我后退了半步,把盾牌举到身前。如果草丛里突然跳出一只怪物,我相信这样能少断几根骨头。
偏偏祸不单行,我刚摆好姿势,身后一声大喊遥遥传来。我当然认得这个声音,是名哲。
记得谁曾提到过,秀颈龙是群体狩猎,至于它们的智力水平是否允许它们理解战术的必要性……我还不清楚。
我手持盾牌慢慢后退,一直退出数米。这下距离丛林中的未知怪物至少十几米,看哪个能一下扑过来?
也不管什么背对或者面对着野兽了,我转身就逃。果然草丛一晃,里面有东西蹲着等我上钩。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准备弄出点动静重新吸引我的注意力,都再见了您呐,不奉陪了!
剩下小半未巡视过的边界线也无所谓了,我从中穿过整个营地,朝传来名哲喊声的方向赶去。
“嘘!”
远远地,我看到名哲立在原地,侧面对着我。他朝我伸出一只手,似乎是不让我再继续往前了。从他的口型我看出,他正与什么东西对峙着。
名哲深深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会意止步。但并不是完全静止,而是将动作放得极慢,一步一顿地接近他。
“前面有什么?”我抓住他回头的契机,用口型问道。
名哲回话的口型看不明确,只能看出是“怪物”或类似发音的词汇。
来了?或者我应该说的是,果然来了?
名哲身在白线内,略微朝前躬身。左手平伸,箭矢已经上弦,右手猎刀反握,刀刃平行朝外,摆出半防御的姿势迎向他面前那只怪物。
看名哲这副姿态,不管它是什么,或者它们是什么,可能是我们迄今为止遇见过的最大麻烦。
幸好我们背后是营地,不会腹背受敌。我挪到名哲身边,全身肌肉不自觉地绷紧。虽然面前的林间安静空旷,可我知道它就在那。
“名哲哥……”
“退后!”
名哲突然大吼一声,像撕破了寂静后瞬间涌出的爆炸性音浪。同时他左手扣下扳机,箭矢划出一道黑光直袭对面的灌木丛。
潜伏中的阴影忽地暴起,怒吼声中带着奇异的金属质感,直射的阳光下我只看清那东西前腿上锋利如刀的爪尖。
箭矢根本没能碰到它,这东西敏捷至极,尤其脖颈与尾尖覆盖的鲜艳羽毛极为抢眼。它长得极像电影中的迅猛龙,但一口尖牙要锋利得多。它朝侧面冲刺,避开那只箭后,一条后腿在地面上一踏,灵活地转了个向,两只稍短的前爪抓向手持猎刀的名哲。
名哲不愧是经验丰富,一发射空后立刻矮身。秀颈龙的迅捷一击擦着他头皮掠过,几乎只有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名哲完美抓住了这个瞬间,右手猎刀早有准备。刀刃上滑,随后转前刺,一套反击动作行云流水,可惜秀颈龙是在太敏捷,扑空之后迅速后撤,名哲的刀刃只切落了半片它的羽毛。
秀颈龙与名哲相互避开了对方的攻击,重新回到之前的对峙姿态。
秀颈龙右侧身体对着名哲,示威似地长嘶一声,颈部羽毛炸起。正在我们都以为它正蓄力准备发动下一波连击之时,它反而一转头跃回灌木丛中,逃了。
“它……跑了?”刚刚的战斗千钧一发,难以置信它试探了一下后就果断放弃这次猎杀。
名哲却无视了我,怒气冲冲地转头:“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和小冬呆在一起吗?”
安安被吼得一脸委屈,眼圈瞬间红了:“我……”
“关于这件事我们一会再说,你现在马上回去,别在外边瞎晃荡!”
“我没有!”安安一句话都没说上来,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然后赶了回去,表情委屈至极。她甩手把一个小布包往地上一扔,哭着跑开了。
“……这样会不会太凶了?”
“不凶一点,她总以为我在和她闹着玩,”名哲叹了口气,“这次有点危险,可不是小姑娘的游乐场。”
我俯身捡起安安摔在地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红色的丝绒布小香囊中放着娇小的玻璃瓶,瓶中荧光绿的液体粘稠挂壁,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小女孩的香水瓶之类的东西。
“这是……毒液。”
我手一抖,差点把小瓶再次摔在地上:“……什么?”
“这是白夜蝠的毒液,”名哲接过小瓶,重复道,“这东西剧毒,没血清20分钟的事。”
“对怪物也有效?”
“当然,”名哲眉头微皱,把手中的小瓶举过头顶,让阳光束穿过鲜艳的绿色液体,“不然你觉得,小安安宁可被我骂,也要送来这个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