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只在游戏或电影中见过取火弓型钻这种东西,虽然照猫画虎一般做出来了,至于怎么用还是一头雾水。
就这么个玩意能擦出什么火星子来?
我找来根细树棍,将其中一头削尖,戳在准备好的粗柴火上。柴火早就已经被削去外皮,只剩下易引燃的部分。
破布条做的弓弦在尖头细树棍上绕了一周,只要拉动弓身,细树棍就会被带动迅速旋转。
虽然工具简陋得很,但这下应该行了。
我前后拉动木弓,心里正把白渐秋招呼了第一千零八十遍,忽然手中咔嚓一响,细树棍断了。
“……”
我真是受够这个什么鬼训练了!有好好的打火机不让人用,非得在这玩什么钻木取火!干脆再来个塑料厨具玩过家家得了呗!
我深吸一口气直到肺部胀满,然后把所有的怒气都一口呼出。
莫生气,生气对心脏不好。
树枝断了就一件小事,再找一根就是了。
于是我忍住火气,在同一棵植株上又砍下了根更粗壮的树枝,耐着性子削去边角上的细芽。
幸亏白渐秋没连刀都给我没收了,不然我今晚就在这饿死给他看。
罢了,再试一次吧。
我做完这根树枝,还特意用手掰了掰试试强度。
嗯,这次肯定没问题。如果再断,我就……我就……
……我就再做一根。
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我这是训练还是做苦力呢?
这次总算是成功了一半,细树枝已经可以在柴火上不停摩擦。但产生的热度距离能点燃还差得远,顶多算是温热。
一阵木屑纷飞之后,几乎被细木棍钻透的干柴火终于传出缕焦味,青烟直冒。仔细一看,柴火与树棍摩擦的平面已经焦黑。
我赶紧抓过一把引火物,把焦黑的木炭往里一裹,小心翼翼一边吹一边掰开火种。幸好我找的引火物都是绒毛状细干草,极其易燃。指尖微烫之后,一点明火逐渐在引火物中心如冬眠初醒般舒展开。
终于!终于生起火了!我几乎热泪盈眶。
赶紧把手里的火种供祖宗一样塞进周围摆了石头的营火堆中,我一边轻柔地吹气,一边看着火势逐渐增大,在一片叶子的保护下形成一堆旺盛的营火。
成功生起了火,取火工具暂时也不需要了。我把弓形钻放在帐篷里,自己蹲在帐篷门口,手脚朝向火堆,感受着在冷雨中几乎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暖。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这火不灭,我就不会被冻死。一旦这火灭了,我可能坚持不到十分钟。
但我总不可能一整晚都在这里看着这火吧?总会睡着或者被冻晕,后者更糟,我甚至都等不到明早白渐秋来救我,就在帐篷里凉透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切碎了那块破布。如果小心点只切下边角,还能当个御寒物品。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吃。
自己当初没深思熟虑过就做出的决定,后果只能自己担着。
眼看阳光已经在云层后完全消失,我心里暗叹口气。如果今天是测验,我绝对不及格。
得了,先混过今晚。等明早天亮了气温回暖,什么都好说。
我把斗篷上的水滴尽数抖落,裹在身上钻进帐篷。自制帐篷的框架左右摇晃,感觉随时可能被风吹倒。
我在帐篷里蠕动身子,找了个不会被冷雨砸脸的姿势安心躺下。只要护住脸,身体其他部位由他去。
幸亏附近地势高,雨水不至于淹进帐篷中。但在野外衣服被打湿也非常难受,那种冰凉的水珠一点点浸入衣服,触碰皮肉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纵然斗篷是防雨的,但不防水淹啊!
我提前把小肥鸽放出了笼,以免被窝一个翻身压扁。它也不太喜欢这种潮湿的天气,抖了抖羽毛,在我斗篷底下找了个干燥地方钻了进去。
结果它钻了一路都没找到舒服地方,干脆从我衬衫底下钻了进来。我只觉得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从腹部一路向上,最后在我胸口挤了挤,翅膀一伸,摊成了饼状。
“嘿,谁让你钻进来的?”
小肥鸽一如既往懒得搭理我,自顾自慵懒地抖抖身体,不动了,估计是准备在我胸口过夜。
行吧,这样也挺好。至少在我被冻僵之前胸口还有一片暖和地方。
我尽量放松身体,可周围气温太低,每一个寒颤都使我肌肉僵直。逐渐放松时毛孔张开,寒气与湿气更是无孔不入。这种情况下想要入睡,简直天方夜谭。
雨云已经完全覆盖了星空,幸而瞻王木树茂叶大,为我可怜巴巴的破帐篷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剩下的则穿过无数缝隙,重重落在顶棚上。
帐篷里非常挤,但至少能容下我整个身体。覆盖其上的叶片不过挡些雨,夜风还是呼呼地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