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寒交迫之际,就在我以为我就要去找母亲之时,夫人看到了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我,心生怜惜便讲我带了回来,因着我和少阁主年纪差不多,便安排我在少阁主身边伺候,这一待,便是整整十年。”
这是墨雨珊第一次见到玉柯这样失态,但她却为她的失态感到深深的疼惜和怜惜。
对于玉柯的遭遇,她是愤怒的,愤怒是因为她能感同身受那份痛,那份看着母亲惨死的痛,但她们又都是幸运的,玉柯幸运的是遇到东方蕴的母亲,从此改变了人生轨迹,活出另一番景象,而她幸运的是曾经的几年里她还可以一直陪伴母亲身边。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玉柯,就像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一样,那种感同身受才是时间最难以开口给予安慰。
玉柯轻轻拭去眼角的泪:“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我便彻底麻木了,这一生,我都不会想要嫁人生子,过那种所谓的相夫教子的生活。”
封心锁爱,此生一花一草一世界,一生一世一个人。
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玉柯。
“你我皆是同命相连之人,如今你也算是苦尽甘来,虽然在这里是下人的身份,可有东方蕴宠着,别人也自然不敢小瞧了你的。”墨雨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却又因是自己徒惹起她的伤心,虽然这话有些敷衍,可却也是真心话。
“是,少阁主他待我是非常好,我心存感恩,所以,这一生,做牛做马我都将尽我所有报答少阁主一家。”玉柯轻抿一口茶咽下口中的苦涩,面上又恢复往日的神情。
“唉!在这样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女人呢,除了顺从,依附,以及忍受,就连给亲人报仇都难如登天。”她感叹的不仅仅是玉柯,更是她自己。
“是啊,男人只要肯拼搏,又何尝没有出头之日,可女人呢,一辈子终究只能靠着男人,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
“那你,就没有找他们讨回他们对你母亲所做的一切吗?”
“有,可以我的能力,又能撼动他们多少?又能讨回多少呢?我没想到少阁主居然会出手相助,如今他们家道中落,穷困潦倒过日子,人生,死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对人最大的折磨。”玉柯的眼里透出骇人的光芒,那般森冷,又那般痛快。
墨雨珊突然觉得玉柯的话说得在理,是啊!死有什么可怕的,最怕的是人不如死,原先的她只一心想着要云天荷死,要她为母亲陪葬,可如今想来,母亲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她还没有加倍奉还给她呢,如此便让她死去岂不太便宜她了,而今想来,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要慢慢的玩死她,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对不起,姑娘,都是玉柯的错,姑娘本就心事烦恼,玉柯竟还说起这般伤心的事徒惹姑娘心伤。”玉柯见墨雨珊更加愁容深锁,赶紧道歉道,都怪自己多嘴,居然就跟墨雨珊说了这些。
墨雨珊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本就不是你的错,若真论起来,还倒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提起,也不会让你想起这些伤心过往,害你掉了这些眼泪。”
玉柯却不好意思了:“今日不知怎么了,竟不由自主的跟姑娘说了这些,这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说起这样的事自然不会那般生分,也只有我们能懂彼此的真实感受。”
“好,那便让我们以茶代酒,竟我们的同命相连。”
两个女子如男子那般豪情万丈的举杯对月,豪饮一杯,敬她们不幸的过往。
“玉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见玉柯如此真诚坦白,墨雨珊对她的信任更加多了几分。
“姑娘请说。”玉柯说道。
“你来东尚阁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若是想出东尚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找东方蕴是她知道的一条路,她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另外的小路。
玉柯瞬间明白墨雨珊迟迟不能入眠的症结所在,原来她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东尚阁啊!
玉柯轻笑出声,她没有正面回答墨雨珊的问题,而是从旁敲击:“姑娘可知,东尚阁想留的,就算是一个蚊子,那它也休想飞出去,若东尚阁想要的,就算是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哪怕就是一粒渣子,那也是要带回来的。”
听她这么说,墨雨珊已经明明白白了,也就是说,除非东方蕴肯放人,否则,除了东黎山,却始终出不了东尚阁。
“姑娘若是觉得山庄待的有些闷,何不去给少阁主撒个娇,还怕少阁主不带您下山。”看墨雨珊有些气馁,玉柯不忍心给她出了个正道。
撒娇?她墨雨珊除了很小的时候对父亲母亲撒过娇,这么多年来,她还真没对谁撒过娇。
再说了,对东方蕴撒娇,为何总给人感觉怪怪的。
难道这真的是她唯一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