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有人找你。”一个长相敦厚的青年,皮肤偏黑,用粗糙手掌推开了油漆斑驳的草绿色木门。
埋首批改作业的宋清晚,停下手中红笔打勾,抬头看向门口。
“宋小姐!”西装笔挺,不苟言笑打招呼的男人,是肖客。
她从座位上起身,“肖经理,进来坐。”从墙角搬了一把方方正正的木板凳出来。
马尾辫高高扎起,露出素净白皙的脸孔,穿着米色高领毛衣,可能因为久坐,宽松黑裤上面有几条很深的褶皱。
肖客有点怀疑眼前这位朴实小姐与路边广告牌上媚眼如丝红唇诱惑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
也不是之前通体发光,礼貌温婉的宋女神。
噢,她是宋老师,肖客恍然大悟。
“已近年尾,总裁按照惯例要回丹麦母家过新年。明天上午的飞机,我过来接您。”他公式化地传达着上级指令。
丹麦?宋清晚从来都没听年子风提起过。
只记得他们在巴黎时有一起度过春节,元旦期间,他当时应该是出差。
“好,你先坐这儿等我几分钟。”宋清晚应道。
肖客看着面前满是黑色裂纹的木头椅子,“我在门口等您。”便迈开长腿转身去了门外走廊。
宋清晚余光扫了眼走廊处闪着金贵光泽的西装,身姿临立,浑身透着清冷倨傲,与这间老旧的青砖白瓦房格格不入。继续把余下的几本作业批改完,整理好桌面和抽屉里的个人物品,拿起背包准备离开。
门外刚吃完午饭的两个女孩狐疑地从英俊青年身边路过,进入办公室,“清晚,你这怎么收拾东西要离开啦?”
“是啊,有点事情得提前走了。”宋清晚和相处近半年的同事微笑道别,没有太多感伤气氛。那两个女孩心里更多的也是羡慕情绪,因为她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坚持九个月二十七天,才能调回市区里的实验中学上班。
肖客站在一间小平房门口,四面环视所处的篱笆小院,再望向不远处的冰封河岸,光秃秃的树干挺立着,叶子已经掉光,稀稀落落的住户房顶升起炊烟袅袅,倒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他跺了跺有些发污的黑亮皮鞋,不是因为尘土,在深冬的北方乡村穿再干净的皮鞋也是冻脚。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肖客连忙接过宋清晚手里的行李箱,“宋小姐,已经都打好招呼,您直接和我回去就行。”
“行,那走吧。”宋清晚踩上脚感绵软的黑色绒毯坐到车后座。从背包里拿出卷纸,弯腰擦着脚下的鞋底印儿。“不好意思,肖经理,把你的车毯弄脏了。”
“宋小姐不必客气,我开的都是总裁的车。”肖客手打方向盘,目光盯着后视镜倒车。
她细致地擦着鞋边,没有回话。
一路安静……
飞机上,空无几人的头等舱,只有键盘打字的“咔咔”声作响。宋清晚窝在舒适宽厚的椅背里休息,认同了白美珠使用的形容词“木头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