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依然鸟语花香,明媚如春,室内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没有半点关系。它是一个封闭的体系,怡然自得,每个山谷的生命都其乐陶陶,浑然忘我。
绝名牵着闪电出了石门,只听石门一声轻响,在一人一马身后慢慢合上,越合越紧,渐渐,竟与石壁融为一体。玄牝至门这四个大字也渐渐隐去,消失不见了。
如果谁再有幸进得这山谷来,也许,再不会见到这样一扇蕴含天地至理的门,只会看到一面平滑如镜的石壁。
绝名沉重的叹息一声,思绪万千地向外走去。
谷外,凤天香呆立高岗之上,两行清泪沿着白玉也似的脸庞蜿蜒下来,她不发一语,看着那道蛮族人一提起便禁若寒蝉的天峡。
扎哈与其他鹰族战士均站在她身后,焦急地等待着,连马儿也不安地低声咆哮嘶鸣,人人心绪杂乱,如乱麻一堆,无从梳理。
“咳,天香妹子,你,你别着急,绝名兄弟武功盖世,就是进了天峡,也会,也会没事的。”扎哈越说越没信心,越说越是有气无力,说到最后,语若游丝,只有自己能听见了。
天峡,原来绝名进去的这道峡谷便是千百年来无人敢进的天峡。传说,进得天峡的人都是有死无生,从来没有人回来过。绝名再是本领通天,又能幸免吗?鹰族战士人人心里都划着问号,焦急不安,彷徨恐惧地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果。
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间,已是午后,表面上风华正茂的太阳,其实老态尽显,最辉煌的时刻也正是它将要隐去的前兆。它正一点点在远方消逝着。凤天香的一颗心也如同那落山的太阳一般,缓缓沉了下去,沉在一汪绝望的黑水里。
忽然间,天地间猛地一暗,紧接着光明大作,远天峡深处,远山之中,一道庞大得不知怎样形容的金光冲天而起,周围是一道白龙般的云汽围绕着,良久方才散去。
天知道,究竟在天峡深处发生了什么。
扎哈猛然大惊,突然间像是傻了一般,“巴喀先祖,冰雪神刀,统一高山各族……”他中魔般喃喃自语反复念着这几句话,蓦地大喝一声,“是他,就是他,就是我的绝名兄弟。”
话语之中,满怀欣喜,满怀激动,像是终于勘破了一个千年不解的秘密,兴奋得不能自已。
凤天香也被那异相震惊了,随后,心中猛地大乱,害怕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钻心的痛楚袭来,彼时绝名刚刚经历了生死虚空,来到石门之前。
一声尖叫,凤天香策马飞驰下高岗,直直地向那道天峡奔去,竟然要进入天峡死地寻找绝名。
扎哈尚还沉浸在自己那无人能懂的话语里兴奋激动着,没提防凤天香竟然在天峡深处生出异像之后策马飞奔,要进入天峡,这下他可是大吃一惊,连忙追赶。
可是雪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一道激电般一个冲刺便到了天峡谷口,马上就要进去了,如果她这一进去,就再没人能阻挡住她了。
千年死地,蛮族战士再是勇猛也不敢进入。
“嗖”,一枝利箭破空而至,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铮”,金石交击,用精铁制成狼牙箭尖的长箭险险划过凤天香前额秀发,激射进左侧的石壁。
眼力之准、功力之强,扎哈也是自叹不如,差了很大一截。
凤天香一惊之下,从极度悲观疯狂的心绪清醒过来,勒住了雪舞,她再是心智迷乱也知道,敌人第一箭只不过是示警,如果她要硬闯,第二箭怕是就要直接瞄准她了。以箭手的这份功力,凤天香自忖要躲过这一箭是困难至极。
“扎哈,千年死地,擅入者死,你难道不知道吗?金光再生、云气重现后,天峡不得再有任何人进入,难道你们鹰族族长没有教过你吗?让这平原女子速速退回去,否则我箭下无情。”
语声朗朗而起,千百道身影从两侧高岗之下缓缓现出身来,当先一人在八十余丈外长身而立,阳光从他身上一掠而下,恍惚间像是罩上了一层金盔金甲,更增几分威猛之气。
“我,我,扎哈突然间见到谷中异像,一时心乱,没能拦住凤掌门,扎哈知罪,请赛罕族长恕罪,还望赛罕族长念凤掌门不知者不怪兼救人心切宽恕她冲闯天峡之罪。”
素来狂放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扎哈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人时冷汗浃背横流,语气里带着诚惶诚恐的尊重与发自心底深处的惊惧,向这人极力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