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经这边还好,她先让张容平设计了一个筛选分类的过滤,把意见通过地区、类别、年龄分类好,再看就轻松多了。她还设立了几个小队,需要处理的意见都交给他们。
她趴在方柔柔每日一换一洗的洁白病床上,拿着电子笔对屏幕上的意见勾画着,心里还一边嫌弃着陈旭友那个死脑筋,让他干啥就自己在那干,也不动动脑子。
门被打开,方柔柔抱着一床比人高的被子进来,从被子后面歪头看着南经说:“南姐姐,有个人找你,说是你的旧识,叫任安然。”
“啊?!”南经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胸罩边走边套上,戴上存储装置选择制服穿上,踩着高跟疾步走去待客室,她可真是好奇屋里等着的会是个什么玩意。
走到门前,她迫不及待地推开门,一眼看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举止温柔儒雅的少年,听到响声他对着南经站了起来。
南经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对视的一刻猛然心悸,这个人她不认识,但是他真的很像任安然,而且仿佛曾经见过。
“小经。”
这声呼唤的语气和任安然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南经皱眉盯着他。
“我是安然,死后我又莫名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复活后有一个声音在脑里告诉我不要再接近你……”
他的眼中有怜悯,这份凄然的怜悯南经有印象,是当年任安然葬礼上望着她深邃悲寂如深海般窒息的那个陌生少年。
南经心里大致明白了,是南离搞的鬼,心中又甜蜜又慌张。南经何时会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可对任安然她却如同被看穿得垂下了眸,葬礼那天他炽烈的目光是多想多想叫住她……就此一别,她便踏上了不归路。
“如果你累了,我会等你回来,你可以放下一切,我带着你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任安然的双眼如麋鹿般温柔湿润。
还是最了解她的人啊,南经低低叹气说:“等我累那天,应该就是我死的那天……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了,而且我也不想走了,再不喜欢这里,我也要补偿……”
而且,对任安然的话心动了一下后,她发现她的心里同一时间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现在,她的心里是南离,她知道,这会延续至她逝去。
“你不属于这里,你不该在这里。”知己难寻,任安然又怎放得下这分年少时期的悸动。
“回不去了。”南经淡淡一笑,她半人半虫,只有光让她得一席位,回到平凡人间她能做什么,画已不会,所有生活技能都不会。
仿佛呼吸的空气都变得让人感到刺痛,南经看着窗外地面的繁华,说:“不,我是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安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这次你来找我是安全的,也是救你之人没有料到的无用。”南经回过身冷清地看着这个所隔经年的温旭少年,“但是以我现在的情况,就算大部分敌人都被我杀了,总有漏网之鱼,我不可能离开军队,同样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家人的安全,你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安静听完她的话,任安然淡笑如春日飘絮,“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他在南经轻颤的瞳中走向门,伸手搭上把手,回头忍着心痛温和笑着说了最后一句:“小经,我希望,以后不要在插播画面里再看见你。”
随着门的轻响,待客室只剩南经一个人伫立在透过落地窗的薄暮里,轻柔的窗帘轻轻飘扬,一如年少教室的无忧模样。
她懂他的意思,不过是希望她安全。
她也不想再出现在群众视野里,她不想每次出战时会想着有人在惦记着她。
手背上的传达机接到一份等待确认的消息,南经抬手简单看了看,是对新入伍考核的思想试题确认。
她调出试题看了一遍,对操作人员说:“把答案也给他们,多出点题,给几天时间让他们背背答案。”
“呃……是!”传达机里发出操作人员迟疑的声音。
南经瘪瘪嘴又解释一下说:“入伍前测试而已,也不是升官考。把答案给他们,让他们背题,知道标准是什么,中央需要的是什么,就算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让他们憋着装,装着装着就那样了。”
现在社会风气那么差,南经想想在外面遇见的那些事情,还有每天收到的举报,真是为他们感到心痛。
听完南经的话,操作人员默默地按她说的去做了,心里一句“老阴贼”差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