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出于维持男人尊严的原因，牧星尘还是装作没听见，继续翻找能够蔽体的衣物。我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啊！难道我要说没衣服穿吗？

哟，这个男人的脸皮比我还薄？你在二十四小时内当我面干了两次这种好事，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个屁啊！王小雨没好气地大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婆妈？我数十下你还不出来，咱们就取消交易。10……”

还好，王小雨才数到9，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只见牧星尘腰间缠着一块浴巾，下巴戳着胸口地走出来，在椅子上坐好。

这一次看到牧星尘赤裸上身时，王小雨的心情很平静。因此得以发现他的肌肉似乎与之前见过的那些不同，虽然隆起得不是太饱满，但棱角嶙峋地隐隐滚动着，显示出其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以及活力。

王小雨手杵香腮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根本没有注意到牧星尘因为内心挣扎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呢？牧星尘再无法忍受沉默的煎熬，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鼓起勇气的理由，于是抬起头，试图向王小雨解释下之所以不出来的原因。

可惜王小雨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指着电脑屏幕，看着牧星尘的双目郑重地说道：“这些东西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现在能够拥有的。也就是说，你没骗我，你确实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我从来都没骗过你！可是，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说我失礼的事情吗？牧星尘疑惑着点点头。

王小雨闻言顿时兴高采烈起来，眉飞色舞地和牧星尘聊了十多分钟未来世界的样子。可牧星尘的表达水平有限，干涩平直的叙述让聊天很难继续下去。无奈之下，王小雨只得有些兴意阑珊地说道：“能不能说下你穿越的过程，详细点哟，我很好奇唉。”

穿越？天啊，那可是我最不堪回首的经历了。牧星尘老脸抽搐起来，嚅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可是在王小雨的一再催逼下，还是一脸心悸地把他被时空拉出来的整个过程详细描述一遍。

与之前的叙述截然相反，可能是因为亲身经历的缘故，牧星尘可能把自己承受的痛苦说得太详细、太血腥、太变态了，以至于让王小雨这个唯一听众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

当牧星尘叙述完后，王小雨的脸阴得都能滴出水来。

牧星尘揉揉鼻子，没心没肺地想到：看吧，受不了吧！谁要你让我详细说的。

王小雨沉默了两三分钟，才压着嗓子小声问道：“如果穿越回去的时候失败了，旁人看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牧星尘在穿越培训中曾经了解过穿越失败的情况。穿越去异时空，最大的风险是时空通道开启得太小，穿越者会被变成香肠出现在时空隧道中，然后化为基本粒子灰飞烟灭。只不过这个过程太快，穿越者是感受不到任何痛苦的，也能算是得了个善终。可是从穿越过来的实际情况看，做出这种推测的人或者电脑太想当然了。

相反，从异时空穿越回去，则是个相对长的过程。时空对非本时空的事物是有排斥力的，如果不是智慧手环当中存储着适配粒子，而这些粒子能把穿越者短暂地变为本时空事物的话，穿越者就会消散开。当适配粒子用完前，穿越者也就该回原来的时空。

一般来说，适配粒子的量够穿越者使用7天。

据研究院推算，穿越者被异时空排斥时，身体组织会由外而内地化为基本粒子辐射出去，预计整个人体需要三个小时十五分钟三十秒才会全部消失。之所以能把这个时间精确到秒，原因很简单，预测原型的就是牧星尘本人。

因此，一旦智慧手环不能通过时空坐标打开时空隧道，让穿越者安全返程的话，穿越者就会像支节能灯似的，全身散发出白色的、蓝色的粒子光芒，一点一点地消散开，直至在这个时空全部消失。

牧星尘的叙述黯然无比。他对自己能不能安全返回可以说没有一点底气。因此诉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垂越低。

最后，牧星尘痛苦万分地总结道：“因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个细胞的分散过程，消散在异时空的过程其实就是被剥皮的过程，还是那种从皮肤开始逐渐深入到肌肉，然后从骨骼到骨髓的一层一层被剥离的过程，是比千刀万剐还痛苦的千倍的酷刑。”

唉，可能我现在描述的就将是我的下场啊！生死难料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看来，不管是生是死，我估计都不会落个好下场的。牧星尘郁闷得想一头撞死在王小雨的办公桌上。

可是因为智慧手环的存在，任何自杀行为都是被禁止的。也就是说，他只能一路平安地走到那个时间点，全须全尾地进行这场豪赌。

牧星尘抬起的脑袋又低垂下来。

片刻后，王小雨抽泣起来。这个情况让牧星尘有些无所适从。因为这抽泣像极了献给穿越失败者的悲歌，而且还是提前献给他这个失败者的。

王小雨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以至于嚎啕大哭起来，涕泪横流更是不忍直视。

牧星尘再傻也能听出来，这是王小雨发自内心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