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拉着杏儿的手说。
以后在说吧,我们都还小。杏儿说着,一只脚已跨出门,飞快地跑出去。
我撵了出去,林也站了起来,在塘提上我抓住杏儿的手,杏儿停了脚步,头也不回子说: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啊。两行泪水随着话语滴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快急疯了,板过杏儿的肩问。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行了吧!杏儿说。
不,你撒谎,你骗不了我,你看着我,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更知道你想什么,你别自欺欺人了好吗?
那又怎么样呢,你要我说什么好呢?你放手,我要回去了。杏儿挣开我说。
不,我不让你走。我又抓住她的手,同时又找不到好的话挽留她。
你放手,我求你了,我真要回去了。杏儿用力挣掉我,头不回地跑开了。
我刹那间糊涂了,眼前朦胧着一层雾,杏儿柔小的身影在雾中蹒跚向前消失,我举起拳冲塘堤上的一棵槐树用力击了一下,手立即流出血来,我没理会又狠狠击了一下。
杏儿远远得去了,离我遥远渺茫,我完完全全意识到我的弱点又一次证明我一次次地做出让人抓住把柄的事实,其实人常常在遗撼度过也常回过头来思悔,却无用,又总是将新的遗憾带进生活之中去,尽管父亲对我的亲事坚决地象他戒烟戒酒那样困难,我反对他也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般执着,但杏儿一旦冲破我的防线我就象河堤决口般垮了,怎么也合拢不上,我犹如我活不了多久一样,一切事物都与我无关,我任由父亲领着一群穿着鲜艳的大人小孩穿过我家门槛,任由那不太清脆的鞭炮将我的头脑炸得沉闷,任由父亲一一指点我又象木头人样的麻木的叫,任由父亲端着酒杯让我一一的陪,任由那长得胖胖的脸形娇好的梅子偷偷子看我,为什么我的喉咙里被塞了一团布,话语怎么也冲不出布的搪塞,我的目光难道真的是老鼠的眼光只看到一寸方圆的地方,在人声鼎沸被认为大吉大利的初八,在我心中刻上了可怕的痕迹,我棉软着我的表情,行动迟缓得象个傻子,眼前哈哈大笑,偷偷欣喜的笑都朦胧得象在戏里闪出一张张戏脸,人头攒动得象个黑色的皮球没有头发可言,我坐在角落里呆滞着我的表情,一个小孩伸手向我要糖却被我狠狠地煽了一巴掌。
我的一步步败棋使我疯狂摧残地折磨自己,我将自己喜欢吹牛的嘴拼命的堵上,偶尔由于老朋友来临会说出几句激动的宣讲,过后我就狠狠地煽自己,直煽得嘴唇麻木微肿,我大大地不注意卫生,我想让有害的菌类沾满我的全身将我变得骨瘦如柴,我甚至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抽最最次的劣质烟,不论父亲母亲如何说我我也将烟将酒毫不费力地咽下肚,我不在准备发誓戒掉的,而且朝着极度伤害身体的方向发展,我不待它就拼命地抽动起来,直到度过无法描述的快感的时候,我才将松得象是脱了臼的手脚横七树八乱放着,待一觉醒来,太阳已经一竹竿子高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强迫自己睡上一两个小时,让父亲母亲夹着哎声叹气的叫声给藏在土里冬眠的动物听。
杏儿是什么意思,那时的我是绝想不到的,否则她正月十七决不会让宏带信给我到石河桥头等她,况且我定亲才十天呢,也许她也跟我一样,突然间去接受完全没有意料的事,不知如何是好,或许经过这十天的转辗思考在思想上有了一定的认识。
十七的夜晚我又回到了重新思考的夜晚,匆匆忙忙的十天过去了,我对自己的摧残到了一种无法想象的地步,我甚至改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千古规律,我象经历了一场世际大战一样,同时我也惊讶地发现,我的摧残仅仅使我的发尖稍稍发白,并没到伍子胥一夜白头的程度,我的身体更如以往的健康,丝毫看不出消瘦的形象,当宏用不知什么一种微笑的脸告诉我杏儿约我时,我不太相信却又不敢在问第二遍,我怕我真的听错了,杏儿那挣我抓住她的手跑开的阴影在我脑子里怎么也无法抹去,那情景跟我眼前的景物一样清清楚楚,映着含着泪水的眼将心情一下子悲伤起来。
杏儿又有了悔改的意思,我确确实实地想,这种思想我不也经常有过吗,尽管杏儿比我大三岁,她也不过刚刚才经历过吧,况且是女人对突然发生的事怎么会解决得不惊不乱呢,她许是听父亲的话儿不让我失去父亲罢了,如果她这么想那就更加错了,恰恰相反我失去父亲会因为她的失去而失去,看来我们都有相似的经历,都有突然遇到大事所表现出来的很坚决的决策,等事过后又后悔自己怎么处理得这么糟。
我在瞬间又感到前途的光明来,我思索着杏儿会于我重归与好,会说那样温柔的话,我又象以前一样定着计划,该如何地说话,该如何地动作都重要的象人必须进食一样,如果没有定亲这层关系,我跟杏儿的关系很容易就融合在一起,现在这层关系或许会成为杏儿所持的话柄,成为最严重的事实,如果没有了这层关系,杏儿会很快扑进我的怀抱,因为无忧无虑,事情并象水到渠成那么自然。
十八的清晨我起得特别的早,由于兴奋的原故,我一夜也没有合上眼睛,清晨的暮光刚刚泛出鱼肚子白的时候,我并悄悄地下了床,特地打扮了一番,尽管我起的轻微,父亲还是被惊醒了,问我干什么起得这么早?我说上街有事。并不等他允不允许打开门出去,父亲从喉咙里蹦出个“你”,字来,扶着开着的门沿,极不放心地看着我消失在淡若初乳晨光里。
我在新鲜的空气中放步快活地哼着小调,心境自然而宽敞,我盼望着快点见到那座桥,见到杏儿小巧玲珑的身子伫立在桥头,显然,我早得有点过分,路上行人稀少,淡淡的晨霭刚刚才褪去一丝浑浊,天空不过显得乳白,或许云层遮住太阳也是个原故吧,我为自己起得太早而寻找借口,我是懒惰的,时常睡到太阳露出柴头尖的山顶,更何况是这几天呢,我折磨自己已经到了自然而然拼命头晕的境界,很难一时三刻所能扭转过来,看来,爱是很有力度的,而且我的这种爱力度大得惊人,它完完全全指使了我,就象我的头脑指使我的手脚一样,杏儿也许早伫立在桥头了,我很难想象她的心情会不跟我一样,也许她的内心更加执着,更加向往呢,人是有无数样考虑的,这也常常考虑得过了头,使原本不难办的事变得扭手,如果杏儿改变了初衷,她就决不会今天约我,决不会有着以前的那种另我欣喜的目光了,虽然初七的事情另我大出意料,可那都是父亲的错啊!从初七杏儿的言语行动中仔细品位,其中不正有我喜欢的味道吗,我为什么前几天没有想到,为什么单纯地想到了我的爱情的死亡,小草枯萎还会重新发出嫩芽的呢。
我在看见桥的地方停伫了许久,我偷偷地伸长脖子,想看到我心爱的人站在桥头顾盼的身影,然而没有,我只看见清冷的小桥孤独地凝固在那里,我的心刚刚要冷,又被展开的解释打动了,或许杏儿正走在来的路上呢,或许我起得确实太早了,或许。,是啊,心爱的人一切都是好的,一切都那么不容许人玷污,哪怕事实就摆在面前。
我在小桥上慢腾腾悠闲渡着方步,其实心中焦急万分,盼望熟悉的身影从田野的一头闪现出来,带着一脸的微笑。此时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熟悉的人难免有,打个招呼,相互问声干嘛,然后并笑着走开了,我老为我的等候的谎话心闷。我心情烦乱极了,老想着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时间是无情的,一分分地过去了,我往往看到田野的尽头走来一个我盼望等待的身影,但不消一刻又自我打翻,太阳也匆匆地冒出了老高,耀眼的光芒在河风中显得无力,我的心渐渐地冷却下来,失望充满了整个头脑。
十点多钟,我正准备回去时,老同学小汪看见了我,高兴得邀我去玩,我正觉得没趣,并也一块儿去,那一天小汪玩得很兴奋,我却时时想到宏说话的真实性,为杏儿又一次寻找理由。
十九日下午,宏送给我一封信,说是杏儿让他递给我的。
建,昨天真对不起!本来要去的,可中途容子她们非要我去城关,我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刚好我爸叫我去那买点药,你等久了吧?明天你还去哪里好吗,我在那等你,不见不散!看那几行秀丽的字体展现在那洁白的纸张上时,我的心是多么的激动啊。
这正是我迫切需要的,我瞬间将失望抛到九霄云外,看来杏儿心情的确是我所想象的,这种矛盾的心情就如我的心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