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的老爹云柳说道:“大哥说的水路虽快,可咱都没走过,万一遇上激流险滩,那是得不偿失啊。”
云竹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为父逃难,三根木头浮在汉水之中,逃了三千里,不也活下来了么?云松,你认识的排工还能找得到么?”
云松道:“能,他们都住在黑林河边,只要不放排,都在山里伐木。不过,汉河也快上冻了,他们愿不愿意跑这一趟,还不好说。”
云竹道:“事不宜迟,那你这就赶过去敲定此事,无论多少钱咱都出。”
云飞站了起来:“我陪大伯去。”
云柳起身将他按下,说道:“你赶了这么远的路,好好歇息着,让你大哥去吧。”
“我去!”房中站起来三名年轻人,一个是云海的大哥云河,一个是云海的二哥云湖,还有一个是云飞的大哥云汉。
四人刚刚离开,门外便传出了佘小杰的声音:“竹爷爷在家吗,我爷爷来看你了。”
云飞拉开房门一看,佘小杰搀扶着爷爷佘仁和,身后还跟着佘小杰的父亲佘养善、二叔佘养真。
爷儿四个进房之后,佘仁和开门见山地说:“老兄弟,俺们全家一起走,来商议商议何时动身。”
云竹笑道:“佘兄弟还真果断,定了?”
佘仁和道:“定了,你老兄在这里隐居了几十年都能举家而去,老朽在这里没根没基的,有何留恋?再说了,我来此山,也是投奔老兄而来,老兄要走,我自当相陪了。”
云竹笑了起来:“哈哈,我和你可不一样啊,在这深山老林之中窝了一辈子了,再不出去看看光景,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佘仁和摇首微笑,大有深意地说道:“老而思动,绝非无因,老兄看光景是假,看机会却是真的吧?”
云竹略略一怔,摆了摆手,叹道:“佘兄弟说笑了,咱都这把年纪了,不想太多了,机会可都是给年轻人留的。”
佘仁和羡慕地说:“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就得封为卿,你有个好外孙哟。”
云竹揶揄地笑了笑,说道:“你说得是三郎啊,他好什么好,都让你当土匪了。”
“哈哈,老夫还真走了眼。”佘仁和感慨地说:“这才过去几个月,这孩子就有了这么大的出息。”
“有没有出息,咱去看了才知道。”
佘仁和话归正题地说道:“老兄弟,最近山里的流民越聚越多,拉帮结伙、群殴互掠之事层出不穷,到我那里治伤拿药的天天不断。这样下去,早晚会酿成匪患。咱既然定了要走,宜早不宜迟”
云竹道:“我也有此意,已让云松他们去安排排筏之事,只要寻到排工,咱们立马就走。”
就在二老商议行程之时,远在二百里外的山道,一队人马正在匆匆地赶路。
“前面就是平原了,大伙走快点啊!”骑马走在队前的卢德成一脸急色,不停地回身催促着。
在他身后,是三户人家、二十多口人的队伍,人虽不少,但有七辆马车代步,赶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卢德成听说儿子晋为上士了,但又受了重伤,喜忧交加之下,当即决定举家东去。仅用一天的时间,就将镇里的铺子盘了出去。会齐方圆和田耕两家之后,便匆匆起程。
“卢大伯,天色不早,莫错过了宿头啊。”方圆骑马追到了队前,向卢德城喊道。
卢德成道:“放心,这条路我还算熟悉,离前面的镇子还有十七八里,正好在那里过夜。”
方圆驻马站在路边,待车队走过之后,策马与队后的田耕并肩而行:“怎么?舍不得老爹?”
相比方圆的举家而迁,田耕的马车上,只坐了母亲和弟弟妹妹三个人,是三户之中,人最少的。他父亲惦记村里的家业不愿意离开,但又慑于儿子中士的身份不敢阻拦其母,田耕只能带着母亲东去。
田耕摇了摇头,情绪低落地说:“没啥舍不得的,就是替我娘不甘啊。她做了小妾一直被大娘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要有好日子了,她又要离开我爹。嗨,我那老爹真是死心眼儿,就是块离不开山沟沟的老石头。”
方圆笑道:“老人都这样,我爷爷奶奶也不愿意走。待咱象步大人那样混上个卿大夫什么的,再娶上媳妇生下儿,再回来接他们一起去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