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文渊就像爷爷奶奶说明了要与悦琴定亲,并准备要到北京秋试。爷爷奶奶哪会不乐意?又说他秋试总要有人照顾,于是就让悦琴和她一同去。辞别众人的那天,柠儿舍不得悦琴,虽没说出来,众人都看的很明显了。于是爷爷奶奶就让悦琴姐妹带上带来的金银首饰和衣服,和文渊一同上路了。文渊只带了几本必要的书和琴,还有一些书画,其余的全都留在这个小村庄里。才要走,宛春出来,说要和文渊单独说几句话,文渊只得和宛春来到一边。宛春仔细打量着他,问:“你是不是一直装糊涂,或者一直都没看上我。”,文渊忙说:“没有没有,从来没有。”“那为什么,我对你的好你始终无动于衷。我知道,我没有悦琴姐姐漂亮是不是?她是个才女,而我只是个目不识丁的乡村丫头,所以你才不喜欢我,是不是,是不是呀!”,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眼睛里含满泪了。文渊不知该怎么说,好半天才说:“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呢?宛妹,以后我还会经常回来的,看望大家。希望你幸福,以后哥带你去城里看看,开开眼界。好不好?”,宛春说:“我本是这里的人,不会离开这里。我本来想和悦琴姐姐争一下,可是当我知道你的身世的时候,嗨!算啦算啦,你走吧,以后记得回来看看,就不枉咱们相处这三年积攒下的情分了。”“这是我绣的一个荷包,保平安的,送给你!”,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彩色荷包来,递给文渊,文渊接过来收了。和宛春诉别,然后又告别众人,和悦琴、柠儿三人奔北京而去。
这个小村庄离北京不算太远,不过百十里的路程。而今是五月份,三人身上的盘缠路费是充足的,路上雇车而行,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北京城内,还不到六月份。文渊报了名。三个人租了一个既不太大也算不错的院落,又买了一个十三四的小童做些粗活。却不想到了北京以后,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的,生了一场大病,上吐下泻,不过几天的时间,竟然瘦了好几圈。悦琴急忙命柠儿去请大夫,吃了药,勉强回转了一些。要不是文渊这八年来锻炼的好体格,非得垮了不可。实在是没精神看书,悦琴只得天天在床边安慰他,给他宽心。今天早上,文渊觉得更有了些力气,想出来坐坐。悦琴扶他出来,坐在院子里。不过说些闲话,正说着,悦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就对文渊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一位周生,进京赶考。一天傍晚,到一个大户人家借宿………”“是不是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把女儿许配给这位周生了?这种故事听得腻了。”文渊说,悦琴纠正说:“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讲那些俗不可耐的故事呢!毫无新意!”,文渊因让她接着讲,悦琴刚要讲,文渊又打断说:“先别讲。”,悦琴问为何。文渊指着南墙外面说:“外面开了满地的小黄花,咱们坐在那里的杨树地下说,岂不更添些诗意?”,悦琴称好。于是,两人来到外面黄花地毯上坐定,文渊指着一棵挺拔高大的杨树说:”人应当像这树一样,经过修整,风吹雨打才能成才!否则一生虚度!”,悦琴点头同意,然后开始讲故事:“那周生敲门求借宿一宿,岂知那两个门子见他大吃一惊,急忙问从何处来,叫什么名字。周生一一告知。一个门子让同伴看住周生不让走,飞也似的跑到里面告知主人。那主人听说,亲自来想看。周生见那人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那人也把周生的家乡、姓名问了一遍。兴高采烈的把周生让进客厅,上茶款待,自言姓潘,又说了些客套话。不一会儿,命人准备饭菜,陪周公子用完饭以后,请入书房说话。又命人请夫人来。周生不知何故,忙说体乏,要休息,那老者不许。一会儿潘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进来,见了周生,大大称奇。也问了姓名籍贯。然后笑说:‘真是奇事,公子与我那远房表侄儿一般无二。就算是说话举止,也颇为相似。你要是不说自己姓甚名谁,老身还真把你当他了呢。’,因在潘老爷耳边嘀咕了几句,看了看周生,然后笑着走了。那潘老爷因问周生可曾婚配或定亲。”,文渊说:“看看,还不是把女儿许配给周生了吗?”,悦琴抱怨说:“你听我说完。再这样我便不说了。”,文渊急忙说:“好好,我不说了,只听你说。”,悦琴一边轻轻拨动着小黄花,一边说:“周生说没有。潘老爷大喜,因屏退闲杂众人,让丫鬟请夫人带着小姐进来。那潘小姐由丫鬟婆子簇拥着,紧随母亲身后,羞颜低头,面色红晕。周生见她美貌风雅,气质如兰,自然是一见倾心。众丫鬟婆子都笑着对周生指指点点。潘夫人让女儿和周生见礼,三强之才可,然后笑着领着女儿出去了。潘老爷见周生如此表情,心中甚喜。因笑着说:‘小女幼时因其母做主,与其表兄订为夫妻。不想她表兄去年因病亡故,小女伤心欲绝,总是念念不忘,思念成疾。我夫妻二人只有一儿一女,皆是至爱。忧愁不止,幸而天使公子来到敝庄。适才公子也见了小女,若不嫌貌丑,就许于公子为妻,我老头子也就了了一件心事了。公子万勿推辞。’,那周生见潘小姐妩媚动人,本是满心欢喜。却不想潘老爷说出这番话来,心中甚是不悦。却碍于潘老爷款待有加,礼数周到,不好说话太绝。只得以大考将近,不想因儿女私情挂住心思。又说父亲管教甚严,不敢擅自做主。潘老爷知他因为潘小姐把他当成表哥才嫁,所以不乐意,心中也怒。因想既不应允,我也不便说了。我女儿才貌双全,难道离了这个穷秀才还嫁不着人了不成。也就不再提这事了。到后堂告诉了夫人,心有怒意。潘夫人又把这事儿告诉了女儿。谁知潘小姐死心的看上了周公子,听如此说,就央告母亲背着父亲悄悄派人暗示周生,并非因为和表哥容貌一样才结亲的,万勿猜疑。潘夫人派了个巧嘴的丫鬟在送茶的时候暗示了周生。谁知周生一心认定潘小姐并非此意,只装作不解。第二天,仍是称谢作辞去了。于路上闲些时候,也不时想起潘小姐。走了半个月,一天偶然觉察有人总是远远的跟踪他,心中惊疑。因假装走快些,伏在路旁草木茂盛的地方等那人出现。等那人来到的时候,周生一看,跟踪他的竟然是女扮男装的潘小姐,拿着个木棍做拐杖,缓慢的向前走。周生大惊,忘乎所以,喊了一声:“潘小姐。”。潘小姐吓得丢掉了拐杖,尖叫不止,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周生赶紧扶她,潘小姐急忙用手打他的手,自己缩成一团,急急的说:‘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周生非常感动,劝了好一会儿,潘小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周生因问她怎么私自跑了出来。潘小姐羞红了脸,急忙背过身去,双手抱膝,深埋着头,一言不发。周生说:‘姑娘,你一个女儿家,这样,在路上要是遇着歹人恶徒,可不是玩的。你看你,衣服已经破成这样了,脚也扭了,你那里吃过这样的苦呢。’话还没说完,却见潘小姐双肩抖动,微微抽泣起来。周生停止说话,转到她面前,潘小姐又转过身,掏出手帕擦泪。周生赔礼说:‘是我太死板固执,辜负了小姐的一番美意。谁知小姐如此重情,叫我汗颜。’,因取下自己的包袱,拿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给姑娘坐。又问她饿不饿、渴不渴。又取出自己预备的油饼和水给她。潘小姐虽是饥渴难耐,却仍是周生劝让再三,才接过食物和水。周生见潘姑娘手上被蚊虫叮咬的许多。右脚也肿的老高,风尘朴朴。因坦诚相待,要和潘小姐订立盟约,约为夫妻。待其高中之后,就拜堂成亲。潘小姐此时也难以回家。于是和周生共同赴京赶考。周生花掉了大部分的钱给潘小姐买了一个丫鬟,幸而潘小姐听婢女之言,带了一些金银,两人才不至于资财窘迫。小姐闺名盈燕,年十七,小周生两岁。才走了几天,盈燕的哥哥追了上来,周生就把和盈燕的婚事求其兄长做主,其兄虽有气愤,却也应了。临别之时,盈燕将随身金银尽付周生,又嘱咐多多保重,中与不中都当相守誓言,不能相负。周生买了一些胭脂水粉送给她。两人就分别了。谁知周生考场失意,未能中举。心中气馁,写信给盈燕说请再等我三年,若再不中,任从嫁人。盈燕回信劝慰,并说此生非他不嫁,劝他不可将功名看的太重。又让家人给他带了一些银子。天幸第二年,圣上恩赐,命再考试取材,不料周生又不中。周生失落已极,自谓此生与潘小姐无缘,决定当面和他父亲说清楚,推掉婚事。却不料半路被盈燕的哥哥带着人差点打死,又囚禁了起来。”,刚说到这里,柠儿派小童叫他们回去吃饭。文渊两个起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