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国君走后左夫人立即传了信号将鹰奴召来。
帐毡内,跪在地的鹰奴微低着眼帘,紧抿着嘴唇沉默着,无言的表示左夫人的命令他无法遵从。
左夫人冷眼扫视着跪在脚下的这个瘦削沉默的年轻人,就像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打量审视着脚下这个胆敢抗令的奴隶,决定着他的命运,主宰着他的生死!
鹰奴抬起眼眸,英俊的五官立体而深邃,一对儿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而澄澈,他从未违抗过主人的令,这是头一次,可只一次他的命运足以堪忧,不听令的奴隶,主人要来何用!
“主人,”鹰奴声音低沉却是坚决,“鹰族从不利用自身的驱兽技能去猎杀女人!鹰奴不敢破族规……”
“咣……”
未及说完气极的左夫人就当胸一脚踹上鹰奴,这一脚的力道很是足,将鹰奴踹伏在地,一个清晰的马靴印印在了他胸前干净的浅青色猎装上,头上响起左夫人阴冷的轻蔑声:“鹰奴,你是不是忘了当年鹰族活下来的条件?”
鹰奴重新跪好,明亮澄澈的眼睛里已是黯淡:当年鹰族只是个小小的游族,游荡在漠北大草原上四处为家,后因被污蔑在水源中投毒而被漠北草原的各部族大小汗王下令追杀,几次遭围杀死伤惨重,最后一次遭袭击时几乎全族尽灭,若非当时的土库族汗王出面力保,鹰族必不复存在。
鹰族被迫发下毒誓亦答应了土库族汗王的条件:世代为土库族的奴隶,世代听命于土库族汗王的命令。
而上一代土库族汗王将鹰族送给了他最疼爱的幼女勒兰难,此后鹰族只听命于勒兰难的调遣,亦是勒兰难最驯服的奴隶。
因当年“投毒”一事,鹰族被漠北草原各部族所忌,鹰族鲜少人前露面,而新任的族长鹰奴则听令在勒兰难的身边,低调而隐身。大可汗佗钵虽忌讳左夫人身边的这股势力,可鹰奴并无不当之处甚至整年见不着个人影,佗钵便也不再上心。
见鹰奴虽臣服在她的脚下,可微垂的眸子紧抿的嘴唇显示他的不屈和抗命,勒兰难怒极反笑,“鹰奴,你任鹰族的族长也有两年了吧?对了,据我所知鹰族里除了族长你鹰奴之外,还有一人会驱兽之能……”
“主……主人你想干什么?”鹰奴脸色立时白了,猛抬头,明亮的眸子里现了恐惧。
“小鹰儿的命,取决于你!”他的反应令左夫人甚是满意,这世间能令鹰奴乱了心智的便只有他在这世间唯一的血亲妹妹小鹰儿了。
鹰奴从左夫人阴冷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盘算,她想以他为质逼小鹰儿就范供她驱使,或许,她不介意干脆将他杀了,换小鹰儿来当鹰族新的族长。
他不在乎生死,可他在乎小鹰儿的性命,他可以忍辱负重没有尊严而活,可他一定要保护妹妹不受伤害,更不能让妹妹被左夫人像礼物一般送人,像狗一般被驱使。
鹰奴那双明亮而澄澈的眼睛光闪渐灭,仿佛蒙了一层子的灰死气沉沉,他没有选择只能低下头表示臣服:“主人,我去!”
守卫在门口的那只大黑雕一直定定的看着鹰奴,此时亦仿若感受到了鹰奴内心的痛苦,它原本凌厉凶残的眼睛也变得空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