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池安儿那张小脸儿,看着还挺顺眼的,也不知她长得像其父,还是其母?
见公主对池安儿的长相并无忌讳,云儿暗松了口气,心内暗道:日后,可要看紧了这个丫头,莫再惹出麻烦才好。
今夜难以安眠的除了宇文芳,自还有它人。
左夫人十五岁便跟了佗钵,二十多年来从鲜嫩青涩的少女到风情正盛的女人一直深受佗钵宠爱,能二十年荣宠不衰的她自非徒有其表之人,为了留住佗钵的宠爱,为了梦寐以求的“可敦”之位,这么多年死在她手上之人何其多,有自作自受的亦有无辜受累的。
如今容颜尽毁被迫迁出王庭,不过区区几个月便已尝到冷怠滋味,她如何能甘心?
若小时候那般牵着阿巴齐的手而去的左夫人,临出帐之前,又回头深深看了眼鹰奴,末了,阴戾的目光又落在了哈纳云脸上,哈纳云一个激灵,忙不迭捧起一根铁链,脸露讨好笑容,一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驯服姿态。
左夫人一走,如同变脸般,讨好的笑瞬间荡然无存,随手“咣当”扔下捧着的铁链子,眼底里暗芒闪,诉说着不甘和怨怼。
转回头,正对上鹰奴幽深的目光。
鹰奴从方才的伤痛中缓过劲儿,微侧脸看看两眼锃亮的哈纳云。
他从不愿正眼看她,可现在,他在看她呐!
哈纳云下意识摸了摸红肿尚感热度灼灼的肿胀左脸,禁不住半掩面咧嘴冲鹰奴笑:
“脸被打肿了,是不是不好看了?”
“……”
“鹰奴,你在心疼我是不是?”哈纳云呵呵笑着,一张黑眉大眼尚有几分姿色的圆润脸蛋儿笑得开了花,笑得没心没肺。
鹰奴眉头拧,淡漠的转过目光,懒得再搭理她。
这个女人,同左夫人一般,将他当成泄欲的工具。
他无法忘记第一次被左夫人尽情享用后的他,又被左夫人如犒劳品般随手赏给哈纳云的情景:哈纳云就似一头母狼般尽情地在他身上肆虐着,而左夫人则在旁饶有兴味观赏着,欣赏着他被羞辱,被玩弄,被折磨……
哈纳云之后,左夫人给满目恨意的他灌了药,又将他赏给了两个土库族女奴。
然后是哈纳云陪着左夫人在旁观赏,观赏他的绝望和无助。
那一日,他仅剩不多的尊严被无情亵渎碾碎。
事后在左夫人的示意下哈纳云杀了那两个女奴,两人女人离去时哈哈笑着,笑得讥诮又满足,留下身后满身伤痕,神情木然的他。
若有可能,他真想让狼群掏出左夫人的心,看看那颗心到底是不是黑心的石头,可他却不能,更是不敢。
因左夫人早就有令,若她有个闪失,鹰族全族陪葬。
而哈纳云,他也不能动,杀她简单,可她不值得他一百个族人为她陪葬。
之后,他又数次被这对食髓知味的主仆强行享用,可不知什么时候,哈纳云竟开始刻意讨好他,眼底里是掩不住的关心爱慕,甚至帮他救下获罪的族人,更几次助小鹰儿躲过阿巴齐的黑手……可是,只要有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覆上他身恣意享用,全然不顾身下被缚的他的痛苦。
看到左夫人和她,只会提醒他遭受的羞辱和痛恨自己的无力。
此刻,毫不知鹰奴所想的哈纳云喜滋滋的跪伏在他的毡榻前,笑嘻嘻的看着闭了双目似在养神的鹰奴,然目光落在他唇边的血渍上,不禁僵了笑容,下意识伸手擦拭,指腹触到他柔软微凉的唇时,黑亮的瞳子忽的一闪,不禁舔了舔唇。
似知她所想,鹰奴霍地睁了双眼,冷冷看着她,低哑虚弱的声音道:
“别忘了左夫人的吩咐!”
“啊?”
脸上染了红晕的哈纳云没回过神。
哈纳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地上摊着四根成人小臂粗的铁链子。
见鹰奴转过目光望着帐顶某处出神,心有讪讪的哈纳云迟疑了片刻,不情不愿的起了身。
铁链声响中,哈纳云又站到毡榻前,片刻,鹰奴感觉四肢被小心着的动作逐一捧起,一道道布条缠了上去,之后四肢又被沉重的铁链锁扣扣住,正卡在厚厚缠着的布带间。
鹰奴似无所觉,目光未有稍动,耳边是哈纳云不满的低声咕哝:“左夫人也太狠了,你伤得这么重,根本跑不了,非要用这毛刺刺的铁链锁住你,看看,血肉都给磨了一层,还好池安儿给你抹了药,我给你包上布带,你别乱动,这样就不会再磨伤你的皮肉……”
见鹰奴不搭理她,哈纳云也不觉无趣,火热不安分的目光在他衣襟大开的身上扫来扫去,似要透过那些充斥着药香的包扎看清内里风光,末了,炽热的目光又牢牢定在鹰奴那张令她痴迷的脸上。
“铁链也锁上了,出去!”鹰奴不必看,也能感受到哈纳云那种盯着香喷喷肥肉的垂涎眼神,这眼神,令他遍体生寒。
哈纳云却一屁股坐到毡榻上,丰盈的身材颤得毡榻也跟着抖三抖,鹰奴眉宇一紧神情一痛。
“鹰奴……”哈纳云俯下脑袋,热气哈在鹰奴脸上,令他极不舒服的侧了侧脸。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左夫人利用你除掉千金公主,事后再杀掉你灭口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她打发我出去替她办事,等我知道赶回来时已经太晚了!”
“鹰奴,是我呀,是我将池安儿给带回来的,我还故意提醒她你伤得很重,暗示她拿上药呢!”
鹰奴默然无语,复又闭了双眼。
鹰奴的漠视令哈纳云嘟了嘴,似做了好事没得到奖励的孩子,委曲又不甘,她忽的抻头啄上鹰奴的嘴,在他发怒前闪开来抢先道:
“你想不想知道执失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