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一下,对方确实不曾说过自己是女人,他不知他姓名,甚至掌事的也只称他为美人,或许,连掌事的都未曾敢走近他真正的看清他吧。
一直杵在角落中静默无言的叶繁突然冷冷开了口,语气不善:
“连我家阁主是男是女都不知,就敢说出有颜如斯,万金求欢的污言秽语,将我家阁主与那些欢场卖笑的女子相提并论,你确是眼盲心……”
“叶繁,出去!”夜玉郎出声打断。
叶繁眸光黯,低头微弯腰,末了,直腰转身而去。
珠帘脆响之后阁内复又归安静。
冷天奴目光微窘,神色却坦然,冲夜玉郎抬手作揖,深施一礼:“冷天奴出言污了阁主的耳,是冷天奴之错,然我本意并非要冒犯阁主,还请阁主见谅。”
冷天奴的郑重致歉,令夜玉郎又高看他一眼:宠辱不惊,善!知错能改,大善!
“下不为例!”虽是原谅,可语气隐含警告。
……
头上两旋儿,凤眸,左撇子,年方二十……
嗯,年岁是对的。
他眼角上翘的凤眸几乎和自个儿的一模一样。
左撇子,方才一战,他左手的灵活和力度毫不逊右手,这绝非后天所能练就,他天生就是左撇子。
至于头上两旋儿,散发后一看便知。
最重要的,是那道伤疤,一会儿去衣验过他那私隐处的伤疤便可最终确定……
夜玉郎越看冷天奴越顺眼,迎着他那和煦甚至宠溺的目光,冷天奴感觉莫名其妙。
对方方才语气还隐含警告,一眨眼,又是这种满目风情宠溺的目光,冷天奴陡地一个激灵……
“天奴,过来坐,可喜云雾茶?”话音一转,声音又带了亲和,夜玉郎转身跪坐在沉香木小几后,两美婢上前,从红泥小火炉上取下紫砂壶,蓄水斟茶,末了,在夜玉郎的示意下,躬身而退,又是一阵珠帘清亮脆声响。
对方自来熟的亲和语气令冷天奴微怔,这亲和待他的语气,父亲冷潇雨都未曾有过。
尚未及回应,许是弯腰令怀中的小肉团不舒服,睡醒了的小肉团弱弱的忽低鸣几声,在他衣襟里开始扑棱开来。
托出小肉团,左臂抱它在怀,冷天奴缓步上前,声音清醇温和却直言道:“不知阁主引冷天奴来此,可是有话要说?”
莫说是乔一和叶繁,便是他身边的美婢们,个个都身手不凡,与其说是蓝瞳女子掳走这位阁主,不若说是他顺势将人给带走。
这位阁主似乎很了解他,甚至以宇文芳为引,诱他追问,他到底还知道什么?
“有话便问。”似知他所想,夜玉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请教阁主,莫待佳人逝,何意?”
“呵呵……”夜玉郎呵笑两声,唇边一抹戏谑色:“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再给你次机会。”
意识到对方不会轻易说出,冷天奴强按下心内的焦躁和郁闷,凤眸凝,盯视着对方:
“你非踢云乌骓的主人,它为何落在你手?”
“你怎知我不是它的主人?”
“我见过它的主人,自是认得出踢云乌骓,赤烈也认得出。”
夜玉郎微颔首:“我接了笔买卖,收钱办事,让它在赏卖会上亮个相罢了。”
迎着冷天奴审视的目光,夜玉郎微微一笑:“你不信我,还不信那马夫吗?宝马暴烈认主,若非主人首肯,怎会乖乖听话?”
原来竟是德亲王有意为之……
德亲王为何如此行事?
顾不得深想,又问道:“阁主可是从蓝瞳女子口中审出了什么?”
“你是想问她受何人指使?为何定要取你性命?”夜玉郎比他还直言不讳。
“还请阁主不吝相告。”
“那帮乌孙人和突厥人是北齐亡国之君高绍义私下豢养的杀手,至于蓝瞳兄妹,你就别费心了,便是拆了他们的骨活剥了他们的皮,也不会吐出一句,不过免你失望,我可以透露一句,这两兄妹与桃花城有关。”
桃花城?
冷天奴眸光霍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