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珠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明明还挂着泪呢,一张脸却是雨后艳阳照,明亮又灿烂。
她白了眼女奴,心里哼哼:父罕都说了让我将那只虎雕幼雏让给宇文芳,我今儿将父罕气的不轻,咳,算了,就答应他一件事让他好受点儿,总得给父罕点面子嘛。
嘴里却讥讽道:“你蠢呀,我是讨厌千金公主,可干嘛要和金子珍珠过不去?快把珍珠都给我捡起来,一颗也不许少!”
随后又在女奴们艳羡的目光中戴上那顶敦实厚重感十足的金头冠,晃了晃因负重显得不甚灵活的脖颈子,惊讶道:“这么沉,她也不怕将脖子压折了?”
摘下金头冠,应珠心有满意,脸上却不以为然的神态道:“算她识相,等以后我和天奴哥去了中原过活,将它绞了正好当作花用,哼,她的东西,我才不会戴呢!”当然,那些漂亮稀罕的珍珠例外。
其中一个女奴悄然看了眼应珠,忙又低头捡拾着地上的珍珠,心内暗道:去中原过活?这话可得赶快禀告大可汗。
当出外打猎满载而归的高绍义被突然悄无声息现身的冷潇雨拦了去路时,他的侍卫长邓平骇然变色,这一带都是他们的人,他是怎么通过层层防御进来的?
邓平提马挡在前,箭直指冷潇雨,一众侍卫亦弯弓搭箭,只待令下便将冷潇雨射成刺猬。
马上的高绍义则饶有兴趣的看着自投罗网的冷潇雨,唇边含着温文尔雅的笑,可瞳子里却是警惕的审视。
处在箭矢之下的冷潇雨一派云淡风轻状,一对儿慑人心魄的桃花眸微挑,露了抹讥诮色。
对上冷潇雨那冰冷无度的目光,感受着他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凌人气势,上过战场趟过死人堆,向来视人命如草芥的邓平忽觉似被嗜血阎罗盯上,全身已是毛骨悚然。
高绍义唇边的笑依然,眸光却微僵,盯着这一袭白色直缀看似儒雅夫子状,却只淡淡扫来一眼,便有睥睨天地苍生气势的冷潇雨,突然开始怀疑自个儿对此人的了解是否够全面?
冷潇雨扫过邓平,看向他身后的高绍义,抬手作了个揖礼,声音虽低沉醇厚,却不着一丝情绪:“北齐国君,冷某前来别无它意,不过是欲同您谈一桩买卖。”
见冷潇雨虽言行举止可圈可点,然言辞却是直白,高绍义呵呵一笑,却是没有答话,然目光里的意味分明:冷潇雨,你什么身份,也有资格与寡人谈买卖?
公然被轻视了的冷潇雨脸上不见喜怒,只淡淡吐出三个字:“贾重彻。”
高绍义漫不经心的笑容倏地一僵,眯了眯眼,再看向面无表情的冷潇雨时,目光中多了分沉凝。
……
冷潇雨扫了眼被高绍义远远打发了的一众侍卫,神色淡淡道:
“韶花阁赏卖会上的杀手,回程途中的又一次截杀,北齐国君杀我儿的这笔帐便以靖州善家了结,自今日起,善氏一族归我所用,善展旗下的生意,由我接收。”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险些将高绍义给气乐了,守在他身边的邓平紧按着腰下剑柄的手心里已是汗湿,身为高绍义的心腹侍卫长,他自是知善展真名为贾重彻,虽此名,从未出现在贾家的族谱上。
高绍义虽心有恼怒,可也暗暗吃惊对方竟然查清了善展是北齐“忠义候”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多年来一直潜在北周为他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