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于一旁安排着,赵月却小声嘀咕起来:“燕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中形成的默契,让谢燕赵月之间无需语言,便心有灵犀,所以,未等赵月说完,谢燕已然明了月儿的心意。
“月儿,燕哥哥答应你,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待到堡中族人都已安排妥当之后,再借助兄长之力,潜回北地,伺机斩杀那慕容奸贼!”
听到谢燕的保证,赵月却红唇张了张,欲言又止,明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矛盾彷徨,为人子者,杀父之仇焉能不报?但是,仇人之强大、身份之显赫,让报仇之旅充满艰辛与莫大风险,难道真要让燕哥哥九死一生,轻赴险地?
一边是父仇,一边是燕儿哥哥的安危,赵月犹豫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样的大恐怖亦如一剂催化剂,在不到月余之间,就已然让赵月脱去少女应有的娇憨,渐趋成熟。
“月儿不用担心!”看着赵月的模样,谢燕内心也是阵阵纠痛着,口中便安慰起来。
“反正义兄与慕容一族是为死敌,届时我便投身军中,若遇贼子,便在阵前斩杀,较之刺杀要安全的多了!”谢燕如此轻描淡写,不过是安赵月之心罢了,两军交战阵前斩将夺旗,又且是那么简单!
岁月如刀,亦如药,它的威力远比谢燕的口舌之力强大的多,这不,在接下来的几日行军之中,赵月也渐渐平复下来,时不时小脸之上梨涡乍现,又见明艳笑容。
众人所向,遥遥之南,滚滚黄河卷着浊浪,奔流东去,一处古老的渡口,此时正人影憧憧,四下忙碌着。
“蠢货!都是一帮子蠢货,本县养你们都吃干饭的吗?还不派人把那个杀才给抓回来!万一惊扰了将军,你们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得!”
偌大个平原县一县至尊张泽,此时正毫无形象得坐在岸边一块大青石上,白胖粗短的手指,指着眼前的县中法曹,大声喝骂着,犹如被人短了银钱的市井商贩。
张泽,这名字听着挺清新文艺,不过这长相身材,却与清新文艺大相径庭,远远看去,岸边青石之上,宛如一只巨大的鼓气蛤蟆,肥硕的腹部急促地起伏,在一堆肥肉挤压下的蒜鼻,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不得不停下喝骂之声,张开油腻肥厚的嘴唇,来帮助他呼吸。
有人说蠢胖蠢胖,其实这句话不对,世上还是有很多胖子都是很精明的,譬如这位平原县令张泽,看着其胖如猪,但心眼绝对没有被油糊住,反而被浸润的油滑无比。
胖可以不蠢,但却普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身子重,也就是有点懒,这一点张泽也不例外,不过就在几天前,张泽的拖延症,却被一道将令给治好了。
几天前,张泽接到石闵军令,接连几天忙碌在黄河渡口岸边,给那位少将军收集征调各类舟船与船夫。
可就在今天清晨,县中法曹却来禀报,县中大牢中的一名盗贼越狱跑了,这事若是搁在平时,张泽也不会这般大发雷霆,可眼下,那位以勇武严厉的著称的少将军,随时都可能驾临,万一逃跑的小贼,冲撞了少将军,想到那不堪的后果,即便在江风侵袭之下,张泽的后背上,依旧冒出一阵油汗,赤白脸色交替变化着。
“诺!可是……”那法曹口中应着,双手抱拳中,却将眼光瞟向张泽身边的县尉。
“看什么看!”那张泽一眼看穿了法曹的心思,再次怒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