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的目光一扫杨母腰间的两个布口袋,嘴角上撇。那姐俩要是留下来,就是白捡个儿媳妇,要是不留下来,还白赚那口袋银两。
“你这是趁人之危!”杨树林愤愤。
“我怎么就趁人之危了?难道要让他们两个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白住吗?再说了,我们二苗哪点儿不好?人又实诚,还知道疼人。你没看到,刚才二苗自己都不舍得吃,把饭给那小妮子吗?二苗平时的饭量你不知道,我可是晓得的。”
“二苗,是不是也喜欢那小妮子?”马氏柔声问二苗。
二苗抬起头来,嘿嘿笑着,“喜欢。”
“那你也得问问人家孩子愿意不愿意啊?”
“她还有甚愿意不愿意的,爹娘都死了,也没个嫁妆,在我们家有吃有住,她还有甚不满足的。我说你这人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二苗可是你亲儿子!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妮子了吧?想等她长大想纳她为小吧?”
“你,你不可理喻!再说了,我就有那心,还得有那命!说不准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你就是起了色心了,你就是嫌我人老珠黄了。”
“哎呀……谁起色心了?你不可理喻!”
“你,你,就是你!”
杨树林气闷憋的脸通红,抬手“啪”一个耳光落在马氏脸上。
“你敢打我?你为了一个野丫头竟然打我?我不活了,没天理了!”
“吵吵个甚!当我死了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母“啪”一声将碗筷扣在桌上。
前面老杨母的不言语是对马氏行为的默认,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娃心气这么高,如此关头,也不折腰,倒对她生了几分欢喜。只见她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交给杨树林。“愿留愿走,随娃娃的便。”
“唉,舅姑……”马氏眼看到手的钱财又送了出去,心里不是滋味,却又被老杨母那凉凉一瞥憋了回去。
杨树林接过钱袋,“母亲大人,我去也。”
老杨母悠悠点点头。
杨树林出门半日,眼见太阳落山了,才颓然归来。马氏看他手上还拿着那钱袋,心中陡然高兴,再看看他身后,却不见人影,“人呢?”
“没有找到。”
“要我说,这就是天意。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这钱该当就是我们家的。”马氏说着便要去接那钱袋,“来来来,我帮你收着。”
杨树林伸手推开她,“哼,给你,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马氏悻悻然,口里嘟囔,“我嫁到你家,何曾吃过几顿肉包子了?”
夜半时分,杨树林被一阵“笃笃”敲门声惊醒,他一个激灵坐起来,“什么声音?”
马氏惺忪间一把将他压在柔软怀中,“是山狼吧。”杨树林就势伏在马氏身上拱着,惹得她阵阵喘息。
“梆梆梆”,这几下砸得更狠了。
杨树林警觉,一个翻身起来,“不对,好像是有人。”
“半夜三更的,有甚人?”马氏不耐烦,又来拉扯杨树林。
只听门外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哽咽,“杨伯伯,快开门,救救我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