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好门,从床头的药炉上倒了一碗药,递给了江朝欢。
两人相视一眼,均未开口,她噗嗤一笑,道:“怎么不接,要我喂?”
江朝欢仍是不接,面色却冷了下去:“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她索性放下碗,坐到了床边,认真地望着他:“我在找你。”
看到他怀疑的神色,路白羽自嘲一笑:“自上次七杀殿一别,你杳无音信,恐怕早就把我们的盟誓忘在脑后了吧。”
“对不起。”江朝欢却并没打算解释。只说:“那件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但你放心,君山之会,你不会死。”
“为什么?这么好的把柄,你突然不想查了?”
江朝欢得知拜火教之事后,已决意联同教坊再谋复仇,至于那个孩子是谁,他宁愿永远不知。虽知教坊已七零八落,此举更过冒险,但那个真相,他还是无法面对。只是,这些他都无法对路白羽说。
路白羽思量片刻,冷笑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是怕二小姐不保今日地位?还是对那已死之人有什么情意,竟如此顾虑重重?”
“什么已死之人?”
“你又演戏。”路白羽心下微怒,可见他眼底全无假意,终是把自己这些日子的调查讲了出来。
“那太子,哦不,该叫公主,是慕容褒因。”
她看到江朝欢极为震惊的神色,方信了他并不知此事,又道:“我查了潜龙堡堡主莫龙的履历。他在二十年前九月随其义兄慕容义入幽云谷朝拜。按照二小姐的年纪,他应该是在那次朝拜中发现了这场调包大戏。”
这些都是江朝欢早就查知的,他只是淡淡点头,又听路白羽道:“我又想着,教主在那次传慕容义入谷,是不是也另有深意?按聚义会上慕容义的所作所为,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甚至在这狸猫换太子中也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见她如此认真,江朝欢不好意思说他早就知道这些,于是从善如流地猜测着:“难道是那偷偷运走太子的宦官陈琳?”
“正是!”
路白羽赞叹道:“你果然聪明。不过慕容义不是那大义凛然的陈琳,他只是教主选中的帮凶罢了。他带走了教主的孩子,收作了自己的女儿,那就是慕容褒因。”
这与江朝欢预想的不太一样。他不免难以接受,然而看着路白羽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半晌,终于开口反驳:“如你所说,教主把孩子给慕容义,又有何意义?慕容义既无传世神功,又乏武林地位,所有的,唯家财万贯而已。”
“教主的考量我们如何猜得?何况,也可能是慕容义盗走了孩子。”
路白羽接着说:“还有,我当然不会只凭这一点就断定。我又去查聚义庄的旧人,竟被我找到一个。她是当年伺候慕容义妻子的婢女慧娘,据她所说,二十年前,慕容义出了一趟远门后不久,夫人就生了慕容褒因。”
“可是推算日子,那受孕之时老爷夫人并未同房。且夫人早前从未宣称怀孕,是临产前两个月才告知众人的。这不是假怀孕,好创造一个时机收养教主的女儿是什么?”
江朝欢仍是不信:“窥探到了此事,慕容义还能让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