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生产后,的确她的近身婢女和产婆都被灭口了。但慧娘当年与管家慕容忠有私情,于是被慕容忠偷偷留下了,送往了洛阳一处道观修行。慕容忠还给了她一个兑票,告诉她若有一日自己有难,让她去河西府的至善钱庄换一个东西救他。”
江朝欢越听越觉复杂,皱眉问道:“那她去换了吗?”
“聚义庄是一日之内覆灭,她怎么来得及?”路白羽摇头,却道:“而之后,慧娘便觉再去纠结旧事已无必要,烧了那张兑票,从此安心在观中修行。”
“烧了?”
路白羽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没错。但我已派人带她去至善钱庄了,只要那钱庄还在,整个搜一遍,总能找到那东西。算算日子,明天该有消息了。”
“慕容义多疑善忍,那件事恐怕也未全告知慕容忠。依我所见,更准确的办法,还在那幅莫龙刻在墙壁上的绘本上。”江朝欢决意告诉她那婴孩头顶桃花之事,于是把自己的发现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路白羽听了,思量片刻,却摇头道:“慕容褒因死了这么久了,还怎么知道她头顶有没有这朵桃花?”
“你去问问那慧娘,再寻找一下她从前的侍女。”
“好。”路白羽应了,见他也掀开被子下了床,问道:“那你呢?”
他穿好外衣,走到门边拿了佩剑,便要出门:“你先查着,我还有事。”
“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是怕自己活得长吗?”
“我没事。”
“前天,若不是我捡到了你,你还能站在这里说没事?”
“哎…”未料听到这句,他面色更为迫切,豁得推开了门,匆匆而去。
“你知道这是哪吗…”路白羽望着他的背影,踌躇片刻,终是追了上去。
她一路跟到了十三里寨门口,已是半夜。前面的人收住了脚,声音远远传来:“别再跟过来,我没事。”
“我是为你的安危吗?”路白羽冷笑着走近,正色道:“你虽是恶名昭著的魔教护法,可我的处境却比你危险得多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的盟友比我死的还早。”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路白羽终是止了步。她拔出髻间轻羽,无聊地在地上乱划,渐渐的,地上依稀出现了一个婴儿的影像。那小像虽不生动,其头顶一朵盛开的桃花却栩栩如生。她满意地欣赏了半天,又将羽作笔,继续涂写…
她一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也不愿倚靠旁人。但这次,她想活命。这活命,不是靠别人的三言两语承诺,亦或是偶尔施舍的零星线索,而要死死掌控在她自己手里。
哪怕是,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