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夏阳郡主一句话就行了。”张寒低声说道。

“那也不能让人姑娘独守空房吧······”顾云溪觉得非常别扭，这简真是滑天下之稽，却又不便多言。

张寒突然冷声说道：“你是不会明白我心中的恨的。——独守空房对她来说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看着近在眼前，实际上却远在天边的奢侈。”

“明白了，我会帮你的。因为这种恨在以后注定要与我如影随行。”顾云溪一面说，一面踉跄着走开了。

只留张寒在原地负手而立。某种情况来讲，他们是知已，他们的恨都源于对现实深深的无力感，甚至是憎恶。

而顾云溪比张寒幸运得多，他可以借酒消愁、流连群芳、美人在怀。相比之下，张寒只能以一次次冷酷而血腥的任务打发时光，使自己成为越陷越深的鹰犬。良久，张寒长叹一声，快步上楼。

“云溪哥哥，我知道你爱着林姐姐，我会想办法救她的，张大人那边······张仙屿会成为我哥哥的侍妾。”李莞颜身着绣着鸳鸯戏水图的湖蓝色锦衣，立于顾云溪身侧。再加上华丽无比的幔帐，远远地看去是绚丽夺目、金碧辉煌的一片，让人觉得微微有些刺眼。这些无一不衬托着青布衫的颜色低沉与料子寒酸。

“那就好。”顾云溪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莞颜咬了咬玫瑰般的红唇，有些失落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气我······其实林姐姐才是最有资格在你身边的人······”

顾云溪闻言幽幽地笑道：“莞颜，我还是更喜欢原本的你。”

李莞颜压低声音，带着无限娇羞喃喃说道：“我知道了。”

“你既然有天真任性的权力，那就应该珍惜它。”顾云溪似笑似叹地说道，“毕竟‘天真’二字，真的很可贵。”

李莞颜目光一亮，她动情地说道：“谢谢你。”

“好了。”顾云溪眸子一沉，缓缓说道，“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说着，他将手臂揽上了李莞颜的肩头。纵使他根本不爱眼前的这个女人，但为了心中的那个女人他也得强迫自己装做一个合格的夫君，况且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只个少不谙事的女孩。

李莞颜惊喜地叫道：“我就说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顾云溪无奈地笑了笑，笑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忧伤。

“夫君，咱们······”李莞颜深情地凝视着顾云溪，略带羞涩地说道。

“太后娘娘薨了！”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请郡主速速进宫！”

“怎么会？”李莞颜身子一抖，白嫩的脸蛋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失声道，“皇祖母她······”

她慌乱地推开那婢女，不顾一切地急奔出去，刚向外跑出了一段距离，又赶忙折回来，匆匆换了一条素净些的裙子，扯下金钗，插上银簪，并洗去那已经哭花了的妆容，这倒使她端庄的样貌更显出了风韵。

李莞颜转头向顾云溪哭道：“哥哥······你说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无情？”

“天若有情，便会如你我这般。”顾云溪呆呆地笑道。

李莞颜哽咽道：“我的父亲、母亲、亲哥哥、亲祖母，都不如皇祖母疼我······皇祖母是仁善之人······”

仁善？顾云溪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但面上却不露出，只是微笑道：“去吧，别误了进宫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