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想都不想就点了点头。

“最近皇上有没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地方······你的影子。”林珺瑶负手立于窗边，目光凝在了金顶上悠然卧着的神兽身上。

张寒长叹一声，语气不再坚决了：“皇上经常召夏阳郡主夫妇入宫相叙。”

“谈了些什么？影子也不知道？”林珺瑶削瘦的背影岿然不动——但愿判断没有失误。

“不知道。”张寒略有些失望地答道。

林珺瑶报以微笑，暖意卷过全身，令她稍感安慰：“张大人，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手里的筹码足够你们半生平安稳顺。”

张寒突然将林珺瑶一把抱住，终于向对方说出了那句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话：“别这样，怪生分的······我想咱······”

“张寒，你要是这样我的心思就白废了！你还有亲妹妹……我是个女人，也是个小人，不值得你如此······彻底忘了我，别让李昌平他们拿到把柄。”林珺瑶笑了，用剪刀划破布似的声音沙哑着说道。

张寒松开手，眼中的火热渐渐隐去。他不无落寞地说道：“我去找顾云溪，他会有办法的。”

林珺瑶闻言厉声说道：“不行！我不能再欠他的了。”

张寒唯有诺诺以应，搬出一筐笑话温言逗她开怀一笑。但张寒到底还是背着林珺瑶私下找到了顾云溪。

“顾大人，您和阿瑶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还敌不过别人的几句话？”张寒先前还是失望，现在悲哀与愤怨也一齐倒了出来。

顾云溪淡淡地说道：“林大小姐是什么人，下官比大人您清楚。下官奉劝大人一句，爱上这种女人，迟早会引火烧身。”

张寒嗤笑，顾云溪的眼睛可不会说谎。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连有情无情都得依靠别人来发现。

“顾大人，你知道诏狱可怕在哪吗？酷刑只是其一。每个犯人进去的时候看见其它疯疯傻傻、状若厉鬼的囚犯，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绝望。这些曾经赫赫扬扬的人物在牢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们心里的那根弦就很干脆地断了，以后的审讯就非常容易。进了北镇抚司诏狱的人，活着出来的寥寥无几。——话说阿瑶那时对你可是真爱呀。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上刑的锦衣卫打得太轻了。”

轻？也许真的是轻，但阿瑶······顾云溪的思绪又飘回了那间昏暗窄小的刑房。“她是骄傲的人，不会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的。”顾云溪怔怔地说道。

“你对她仅仅是施舍么？”张寒懒懒地瞅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七寸在手，还怕蛇跑了不成？

顾云溪踌躇半晌，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咬咬牙说道：“全凭张大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