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身子一颤，顾不得林珺瑶的反抗，轻轻搂她入怀，好像这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既使穿着又宽又厚的斗篷，林珺瑶的影子仍比眼前这个男人的窄了几分。本就弱不胜衣的她又添了新伤，乌黑发亮的狐狸毛衬得面色苍白如纸。

“张大人……”林珺瑶索性不再挣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上了那人的心口，“你这又是何苦……”

“不……”眼前的女人那轻如影子，但这似雪花般微不足道的压力却正中七寸，扼着张寒的咽喉令他几欲窒息。

“别……你看我像做假吗？我在你心中就这般不堪吗？——阿瑶，张仙屿是我妹妹，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那一幕，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她陪我走过了那么多风霜雨雪，熬过了一个个日日夜夜……我相信她是事出有因的，我不敢求你原谅我，我只想求你原谅她……保重吧。但愿咱们还能再见？”

“你要去哪儿？”林珺瑶闭上眼睛，不再看这个温柔得不像他自己的男人，心下微微有些伤感。

张寒笑而不答。我愿意为你而改变，你会愿意为我摔碎心中晶莹剔透的美玉吗？不，你不会。

“我自有我的去处……”张寒将声线拉得无比绵长，犹如远去的脚步。

林珺瑶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噙着冷然的笑意，薄凉若新雪：“你的去处……这天下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没有。”张寒干脆地答道，“所以说是那个去处……”

林珺瑶不禁讶然，直起身子，努力想要与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水平相视：“为什么？”

“因为天下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张寒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林珺瑶见说，亦颇为感慨，本就不高的个头显得更矮了几分，只是愣着，一言不发。

“再见……如果可以重来，希望我不要再遇见你。我是真的爱你……但是，再见……”张寒狠下心肠转身离去，每行一步都会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都会抽走他魂魄的一部分。

“等等！”林珺瑶脱口而出，“容身之所是自己争取的。——你想要我怎样？我会尽我所能！”

张寒住了脚，扭头深深地望了林珺瑶一眼，目光直入眼底。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想要御座上那人的性命。”

“他是我父亲……”林珺瑶小声反驳道。

“也是他把你逼上了绝路。”张寒面带嘲讽地补充道，“那我要你为张家平反。”既然如此，就换个说法，玲珑亭院里的朽木在众人看来往住胜过野桃花百倍。

“我答应你。”林珺瑶的答复非常爽快，她还不知道这个承诺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