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通州城门上的弓弩是李国各州中最多的,也是最利的,射程可达两百米以上。
在城外那方圆不足一里的空地上,卧满了新国军队的亡魂。早已成灰的森森白骨与细碎的沙石融为一体,和着呼啸的寒风响起战歌,挣扎着,为人们带来了一个个阴兵过境的传说,乱尸滩,也因此而得名。
现在战争再一次打响。同是李国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兄弟,要么是你血染城楼,要么是我喋血沙场。
林珺瑶与欧阳贤商议已定。一不做,二不休,拿下通州,证据在手,再以“清君侧”为名兵发京师。与汉朝七国之乱不同的是,林珺瑶不是货真价实的亲王,李昌平也不是汉景帝。某种程度上讲,林珺瑶他们的处境更糟糕一些。
不断的商讨并没带给大家多少信心,城楼上的强弓硬弩依然是最大的问题。三天不眠不休,这些久经沙场之人终于还是敲定了最后的方案。
欧阳贤、林珺瑶坐阵中军,张寒带几名机敏的军士日夜兼程绕西城门而入作为内应,西门鹤强攻正门吸引弓弩,真正主攻的却是小将何为——带着欧阳贤图纸上的的秘密武器。
分工停当,各人各司其职,闲下来后,心中难免七上八下地打鼓。谁也不知道乱尸滩上会增添多少缕带血的阴灵。
林珺瑶亦是如此。深闺青年女子嘛,定然是仁慈而柔美的。她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即使是置身于风起云涌的权力中心,她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而现在……要改变吗?还是潜移默化中已然变了?
“殿下。”欧阳贤淡淡的声音打断了林珺瑶的思绪。
“什么事?”林珺瑶悠然笑道。“
您知道臣毕生之愿是什么吗?”欧阳贤微笑着,浓浓的笑意悠然而绵软。
林珺瑶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奇的意味填满了好看的眸子。
欧阳贤冷笑道:“臣对建功立业不感兴趣,入不了名臣之列。那游侠之流更是不可恭维。臣只愿远离纷扰,做个自在闲人。”
林珺瑶闻言一怔,旋即笑道:“先生莫非言戏?”
欧阳贤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依旧是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人生如戏,说来也差不多。只是‘自由’二字却是少不得的。战场上的自由我没有本事得到,那索性就不必上战场了。”
“您这又不像是气话,到底是为什么呢?”林珺瑶掩下手中的书卷,轻略云鬓,将散乱的发丝重新挽上,一面挽,一面说道。
欧阳贤沉默片刻,方才轻笑道:“殿下,那您想成为自在闲人吗?”
林珺瑶长叹一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