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卫公子果然只带了一个随从来到了秋月湖畔,看着那座同往常一样寂静的宅子,心底不由得划过一丝冷笑:“卖艺不卖身,呵呵……”
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扎着丫髻,活像死人墓中爬出的瓷娃娃。
卫公子见状,心底也有些发虚,但又不愿认输,便虚张声势地一叠声喊道:“好姑娘,快出来,别躲了!真是个害羞的姑娘,我都看见你了!”
任他怎么喊,也无一人答言。一回头,那小丫鬟连着自己的随从竟都不见了。
卫公子这才慌了,失声惊叫起来,一开始还是屏息凝气,努力将脚步放得极轻极轻,生怕踏起一丝尘土。后来又至如石刻般静立院中,突然,他发了疯似地冲向了大门口,扑在漆黑的木板上拼命地拍打。
“哈哈……”隐隐有几丝女子的笑声远远地传了过来,笑得那么痛快。
“啊——”男子的尖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卫大人是礼部尚书,张寒的顶头上司,自然知道二人的风流故事。也因此,受皇上的旨意,以前在部里没少刁难张寒。
“张大人,你怎么才来?衙门里都打了好几通鼓了……”吏员们反常态地望着他,怯生生地说道。
“有点私事耽误了……”张寒面无表情地说道。
众吏员会意,明知道缘故,也不敢多问,遂欠身低头去了。
有人唱白脸就得有人唱黑脸,卫尚书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早对张寒存了一肚子不满的他借机大发雷霆。
“张大人,本官不知道你们锦衣卫是怎么个做法,只知道朝庭律令。——罚一个月俸禄,你可服气?”卫知州冷笑着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张寒。
这神情明摆着是要给张寒难堪。
“卫大人,下官知罪。”张寒压下心中的不甘,拱手说道。
“知罪自然好,怕的是不懂装懂。——想必你也知道,小犬对那位五一姑娘可谓是痴情深深。最近更具抑郁成疾了。下官听说张大人您与这倌人相交甚厚,烦您……要是成了也是一段姻缘。”卫知州摇着羽扇,神情忽明忽暗似有所指。
张寒略一思忖,躬身答应着:“遵命。”
卫尚书见此,满意地笑了笑,老鼠眼早眯成了一条线,扒在众多皱纹之中几乎看不出来:“非常好,张大人。不多话是你最大的好处。——魏大人他们跟你说了吗?”
“还没有。”张寒早知他所为何事,却只是佯作不解。
卫尚书闻言诡密地一笑,阴沉的声音从羽扇后传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圣上马上会封你做丰州知州。”
“那就借大人吉言了。”张寒抿着嘴,微微苦笑。他就知道皇帝不会轻易罢休!
“怎么?不信?不是吉言,是圣旨。”卫尚书一面说,一面取出一片明黄色的事物。上面盖的御印是真的。张寒服侍李昌平时日不短,这些东西就像他的手指一样熟悉。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张寒亦有所感。
且说卫公子夜里绕着圆一里的湖面边喊边跑,还是卫尚书不放心,托人跟过去才得已活命,被人发现时早已力尽神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