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得已”三个字也能成就一段姻缘,譬如顾云溪和李莞颜。
同样都是把新娘当做妹妹,同样都是男方攀附女方,一对儿迅速沉入爱河,又迅速割袍断义;一对儿则是两看两冷情,各过各的。老天爷就是那么爱捉弄人。
大夏皇帝素爱排场,凤车龙盖,鞭炮震天,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式成婚的那一天,正是女儿令默出生的日子。然而大周的金弋铁马并没有因此而停滞。
此处风俗与中原不同,礼仪便简略了许多。什么撒帐,合欢酒通通免去,新娘亦免了盖头,只戴一顶凤冠,点几个明珠罢了。因着早已合了房,二人也不哆嗦,默然上床躺下。
周国民风彪悍,这位公主也是个能拎大刀上战场的人物,性情爽朗,没有半刻女儿家的斯文。
所看中者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名叫红隐的宫女,正是张寒的死对头,李国建康公主文红影,通兰山上那位自称武婳婳的女子。京城中被枭首示众的是姐姐武姽姽。
双生子亦有不同,姐姐的性子绵软,武功远在妹妹之上,只在各种“情”上落了下风,为了补偿心中的欠疚,她以一死完债,临刑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徒弟俞清隐一面。
但俞清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令人嗟叹的是,其实自始至终,武姽姽都没做什么错事。
红隐,清隐,这个女人!公主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附马哥哥,殷叔叔顶不住了,明日我必须出征,你可以去找允平哥哥解闷。——红隐我就带走了。”说这话时咬字清楚,哪里有半点的不好意思,都是被姑母给惯出的。
张寒微微一笑,无言地点了点头。
周淑若继续说道:“听说李国领兵的是位大长公主,想必已经垂垂老矣,年纪这么大还出来带兵,我军必能一击制胜!”
张寒依旧只是笑。李国皇帝还只是个一两岁的孩童,是先帝五十余岁时得到,生俞清隐那会儿,太皇太后俞花浅也年过半百了吧,名义上的皇姐,实际上也是姑姑辈的人物,距出生,将将过了二十多个年头。一击制胜?只怕未必……
“明天记得送我。——今天就免了,皇上降旨要我好好休息。”周淑若摆摆手,翻了个身,径自睡了。
“晓得了。”张寒转身向里,也是默默。
……
“呜——呜——”鼓角过后,两军列队整然。
周军阵里,周淑若杏眼圆睁,金甲齐束,率先挺枪立马而出:“胆小鼠辈!可敢出阵一见!”
话音未落,只见如云的旌旗一展,一辆高大的战车缓缓驶出,车上的人玉指修长,白衣翩翩若谪仙,面上覆青铜面具,掩盖的不是容颜惊世,而是伤痕累累。
“公主。”俞清隐冲周淑若遥遥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