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飘渺而又茫远，让人无端想要沉浸其中，依偎在那男子怀中，如同鱼身侧的水，幼苗头顶的万尺春光，听者只觉得如临梦境。

“你知道吗？这一天我等了好久，从遇见你的第一天就在等。你就是朕的妻子，皇后算什么？不过是朕的一把刀罢了。”

“燕儿，你说我机关算尽，手段狠辣。可……可不狠我就得死，不狠我就得不到你，我……”

“呃……玉燕，你不必为此事劳神了。皇后胡氏正位中宫椒房殿已成定局。朕赐你住御花园旁的和仪殿，清幽雅致。”慕容寻忽地冷淡了起来，勉强扯着嘴角，维持着仅剩的一点点温暖。

俞清隐俯身，微笑着说道：“谢皇上。”自欺欺人，“燕儿”两字叫得何其亲昵。她知道，他在对另一个女人说话。一个害自己被虎豹招惹上的女人。

“你我夫妻，说什么‘谢’字……俞氏，从今天起，你就是书音。入宫之后，会有专人教你她的言行举止……”慕容寻摆摆手，不耐地说道。

俞清隐缓缓起身，冷笑着打断道：“陛下，斯人已去，永不复返。你又何必执着？”

“啪”得一声，御案从中齐齐折断。本就诡密妖艳的青年天子面色一沉。

“只要你答应，朕就帮你抢回女儿。”慕容寻扬起下巴，阴恻恻地说道。

“陛下，令默也是您的女儿。看来，您是真没把她放在心上。”俞清隐直直看向慕容寻，姣好如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我想令默根本不想有我这个母亲……既然如此，世上就再没慕容令默这个人了。”

“也好。”慕容寻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俞清隐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情蛊既然对你无用，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如此纠缠？是要我做那女人的替身吗？”

“没错……一直以来，我的确把你当成了她……”慕容寻垂着头，面上幽沉若死灰，眼中的邪魅、冷傲、温和通通褪去，没有半点伪装，一望即可见底，是实实在在的空无一物。

“求求你了……清隐，就做一回燕儿吧。哪怕就那么一次也好。”慕容寻突然抓住俞清隐的衣袖，不住地哀求道。就像天塌了似的，完完全全崩溃了。

说完，他又恢复了似水的温柔：“燕儿……别离开我，我愿意为你放弃皇位……”

他就这样伏在俞清隐怀中，眼角竟有了丝丝泪花。

俞清隐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动也不动，犹如石化。

“皇上？皇后娘娘现已候在辇外。”此时御前总管李云在车外试探着问道。

“公公不必忧心。”俞清隐顿了顿，言语中的威严之意令人不寒而粟，“皇上有旨，留本宫伺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