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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山东济南府,鲁王宫。

鲁王朱寿镛以最盛大的礼节欢迎了信王的大驾,鲁王虽然比朱由检年长,算是宗亲长辈,但毕竟出身旁系,比不得朱由检这种嫡系,更何况他还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兄弟。

“殿下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南征北讨,从无败绩,真乃大明战神转世,令寡人大开眼界,心中钦佩之至。”年过四旬的鲁王满脸堆笑,执着信王的手,一路来到宫廷宴会之上。为了表示对信王的崇敬之意,鲁王对此番酒宴花费了不少心思,没有邀请任何一个文武官吏,与会者皆是鲁王一系的宗亲勋贵,用来向信王表示此乃家宴,他鲁王跟信王乃是自己人。

朱由检跟鲁王素未谋面,原本还有些拘谨,但鲁王态度殷勤,令朱由检顿生好感,很快便跟鲁王打成一片。

鲁王唤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说道:“殿下,此乃寡人世子以派,他虽然比殿下年龄稍长,却碌碌无为,此番殿下来鲁。以派说什么也要见上殿下一面,跟殿下学习嘞。”

朱以派闻言,也不脸红,连忙朝朱由检鞠躬行礼,朱由检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他伸手虚抬了朱以派,开口勉励了朱由检两句。

宴会很快开始,鲁王宫内的庖厨不断呈上珍馐美馔,因为天启皇帝“以身作则”号召天下力行节俭的缘故,朱由检向来是身体力行,此番在鲁王宫内赴宴,实在有太多佳肴是朱由检闻所未闻的了,真是令人眼花缭乱。除了酒宴之外,鲁王朱寿镛还安排了许多歌舞伎,各个皆是天香国色,看的朱由检欣喜不已。

这时宫中侍卫来报,说宫外来了许多百姓,欢呼着要觐见信王。鲁王不悦,但朱由检兴致勃发,扬言要给予百姓隆遇。见信王有兴致,鲁王也不好多说什么,连亲自陪同朱由检登上鲁王宫的城头,面见宫外的老百姓。

见了朱由检以后,老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而后一两个乡绅模样的人站出来,摸出早已写好的章程,给朱由检歌功颂德,极力赞颂了朱由检镇压农民军起义,拯救曲阜城,挽救了山东老百姓的功绩。

朱由检听的志得意满,当即便来了一通演说,他标榜自己乃是天子派来的正义使者,说什么胆敢有宵小之辈来犯,他必然亲执宝剑,守境安民云云。

朱由检慷慨陈词,在乡绅们的鼓动下老百姓们接连欢呼千岁,令朱由检不住的点头。见朱由检兴致不减,鲁王连忙下旨,令宫内宦官那些粮食、布匹之类的东西赏赐给宫外的百姓,于是宾主尽欢。

朱由检便在鲁王宫内小住了几日,期间有不少济南府的文臣武将前来拜访,朱由检也不避讳,他来者不拒一一接待,并且还摇头晃脑的指导工作,并且对巡抚赵颜严词批评,赵颜也当着鲁王的面保证会痛改前非,朱由检在鲁王的劝说下也表示自己会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两句。赵颜苦心经营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朱由检这句话吗?

此话一出,赵颜千恩万谢,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又过了几日,高起潜押解着皇帝的三万两赏银来到济南府,并亲自将银两分发到每一名军士手中。朱由检问道:“此间事了,皇上可曾下旨令我等撤出山东?”

高起潜笑道:“殿下稍安勿躁,皇爷废了天大的力气,做足了文章,怎么可能仅仅只图一个徐鸿儒?实不相瞒,奴婢此来还带着一份密旨。”

“密旨?何在?”

朱由检问道。

高起潜上前一步,轻声耳语道:“既是密旨,又怎可留下把柄,落人口实?”

“那是皇上口谕?”朱由检问道。

高起潜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啊殿下,这世上的事不尽然都需要刨根知底,老话说得好,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朱由检蹙眉,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阴谋味道的阉人,但高起潜却又是皇帝的心腹,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招惹。

朱由检不耐烦的喝道:“需要孤做什么?”

高起潜笑道:“等用得着殿下的时候,奴婢自然会请出皇上的密旨。现在嘛,殿下还是按兵不动,该干嘛干嘛吧。”

朱由检冷哼一声,十分不快。这些天在济南府朱由检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那里受过这等窝囊气?他甩袖离开,不再理会高起潜。

高起潜身边的一个侍从忧心忡忡的说道:“爷爷,信王千岁毕竟是皇爷唯一的兄弟,这些年皇爷对信王如何,大家都心里明镜一样。皇爷对信王是如此的恩宠,再加上信王又屡立战功,日后的前程不可估量,刚刚爷爷言辞未免有些轻狂了,是否不妥?”

高起潜高深莫测的笑道:“你不懂。咱们做奴才的只能有一个主子,那便是皇爷。虽然皇爷跟信王是亲兄弟,可若是皇爷见到自己的奴才对信王毕恭毕敬,言听计从,那么想来心里也会有芥蒂。”顿了顿,高起潜又道:“知道魏忠贤为什么那么深得皇爷宠信吗?”

侍从忙道:“还请爷爷开导。”

高起潜高深莫测的笑道:“那是因为魏忠贤举世皆敌!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憎恨他的!所以他只能挖空心思的,变着法的效忠皇爷,因为除了皇爷没人能护他周全。所以皇爷对魏忠贤那是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

“而我想要取而代之,就务必先做到举世皆敌才成。”高起潜忽然小声嘀咕道:“皇帝乃是孤家寡人,我辈作为皇帝的影子,自然也不能有人情味儿。”

“好了,废话扯了一箩筐,也该干正事了,尔等自去网罗鲁地官员的罪证去吧,明察暗访之下,必有一番收获。”高起潜命令道。

“遵命。”

……

朱由检回到鲁王宫,心里惴惴难安,他的预言不幸成真,皇帝调令关宁军入关果然不止平叛那么简单。先来高起潜来了,还带着皇帝的密旨,真不知道要在山东搅动起多大的腥风血雨来。

就在这时,王承恩忽然跑过来禀告说:“宫外聚集了许多老百姓。”

朱由检蹙眉道:“大军凯旋已经数日,莫非百姓们还沉浸在大胜的氛围当中?”

王承恩面色尴尬,说道:“这次有所不同,百姓们来势汹汹,甚至还有出言不逊者。”

朱由检不解的问道:“莫非是关宁军不守军纪,扰民了?”

王承恩连忙摇头说道:“此时济南府外只有一千八百名关宁铁骑,他们各个严守纪律,受袁崇焕跟祖大寿的节制,未得殿下命令,都不敢私自踏出兵营半步,何谈扰民?”

“那百姓们为何翻脸的这么快?我何曾做过不利于鲁地百姓的事情了?”朱由检问道。

王承恩说道:“这个奴婢也不了解。”

朱由检怒道:“不了解就去打探清楚!”

“是,是。”

王承恩偷偷出了鲁王宫,混迹在宫外闹腾的人群之中,王承恩估摸着这群人少数也有两三千,万一处理不好激起民变事小,若是传到京城,少不了有人弹劾信王纵兵劫掠云云,却是大大的不妙。

王承恩抓住一个老大娘的肩膀,问道:“大姐叨扰了,不才乃是路过的商贩,不知道诸位聚集在鲁王宫外这是作甚?”

那个大娘嚷道:“别提了,官府使诈,驱使百姓,承诺给的银钱分文不给,我们到巡抚衙门去闹,被衙役们好一通打,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来宫外鸣冤。你既是外地来的商贩,怕还不知道现如今这宫里头来了个更大的官,比鲁王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