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5.34(1 / 2)枉生首页

一直等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花辞才猛然地发现了她并不了解也不亲近给她生机的怨气,即使她把那些怨气吞入肚子中,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人能从身上把怨气抽出来,当武器使用。但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又该用什么办法把命给吊着,这一切,花辞统统都不知道。

但她很想要试一试。

符减同样地好奇,但是他也不得不提醒她:“生死人可没有这么好抓,你怨气用多了,没有后援补给,我可救不回你。”

花辞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冥想之中,尽快地安静下来,去感受那些游走在身体里,窝在胸口的怨气,但是她试了几回都失败了,她根本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符减问她:“你从前也是吃怨气的?”

“对,”花辞下意识地摸了摸双唇,道,“就这么吃了,不过你这样一提我才发现,我许久没有吃怨气了。”

符减道:“不吃怨气,你靠什么活着?”

花辞道:“暖池。”她放下手,仔细地回想了一遍,道,“不是恨生把不晴打伤的。”她那时候觉得不晴的怨气很熟悉,下意识地便以为是恨生的怨气,甚至于,这些年她对暖池里的怨气来源一直默认为恨生身上的,但是沈伯琅和恨生交过手,倘若这怨气真的是恨生的,沈伯琅的反

应不会如此,他应当是恨不得杀上茗山,横刀在恨生面前算账才对。

花辞想到了午休时静默地站立在床头的黑袍,这同样是她想不明白的事,或许正因为如此,总叫她冥冥之中觉得黑袍与不晴有着牵连。

符减看她一脸头疼的模样,很不在乎地道:“实验要做就尽快做,想不明白的事不要想就是了,多走两步,眼前的迷雾就会散开了。”

花辞摇了摇头,她根本没有办法察觉身上的怨气,这件事从头便被掐灭了缘由。于是她想着去书房里翻一下有什么书籍上面会记录这种情况,晏家太熟悉生死人了,理论上应该会有写什么报告才对。

她便丢下了符减,去了晏非的书房。在进书房之前,花辞有过犹豫,但是想到沈伯琅告诉她的禁止出入的场所里从来没有晏非的书房,便也大着胆子进了去。

花辞打来了灯,把厚重的双开门合上了,眼前在出挑的应当是那台留声机,很民国,让花辞怀疑这是晏非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但花辞只是看了两眼,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就去翻书柜上存放着的书,事实上志怪的书并不多,仅存的那几本都是聊斋志异子不语这些已经很耳熟能详的。她走了两圈,并没有找到一本想要看的,相反,书房里放着很多类似社会契约论理想国天演论这样的书,书都很旧但保管得很好,随手拿了两本翻一翻,都是线装本,不少用的还是文言文。

于是花辞也明白了这些是晏非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东西,她本不该碰的,于是又妥善地将它们放回了书柜里去。

晚间用饭的时候晏非只身回来,他一脸的疲惫倦意,站在楼梯口让魄偶给他煨碗粥送到房间里去,吩咐之后他走上楼梯,正好遇上要下楼的花辞。晏非并没有理会花辞,他脸上的神情太过冷,生人勿进的样子,连符减都很知趣的没有与他玩笑,但花辞见了偏偏生了不忍之情,于是叫住了晏非。

“想要和我聊会儿天吗?我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好。”

晏非的脚步轻轻落地,他转身看着花辞,道:“我觉得我很好,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花辞见他说完话,便要离去,忙道:“下午的时候,你连续两次失礼,我不信如果你真的很好,不会如此失态。”晏非讶异地看着花辞,说句难听的,他甚至有种见了鬼的神态,但是当听花辞说道,“第一回你吹骨笛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及到我,这不像你,第二回,你对沈伯琅的话又不礼貌又难听,更不像你了。”便哑然失笑,他带着几分嘲弄道:“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敢说什么不像我了?笑话。”

他话尾轻轻落地,像根细针般不由分说地朝花辞扎了过去。

花辞很看不惯他的样子,道:“晏非,承认自己的情感是件太难的事,还是你觉得真情实感很丢脸?我不太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能在大半夜花上一两个小时给我买包泡脚片,周全至此的晏非绝不该这样。”

晏非低垂着眼睑,咬着唇忽然就笑开了,他道:“你让魄偶多熬一份粥。”

这是愿意和花辞聊会儿天的意思了,花辞不知道该不该说声荣幸。她跟着晏非到了书房,晏非对书房的气味过分敏感了,他站在门口轻轻地嗅了回,道:“你下午进来过?”

“是。”花辞道,“我想进来找份报告,没有见到。”

晏非不以为意,道:“只要不动锁上的柜子,其他的地方你随意翻。”

花辞摇了摇头,道:“算了,这是你的世界,我不想要来打扰你。”

“嗯?”

花辞道:“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吧。”

晏非道:“这幢房子都是我的。”

花辞道“我知道,但是这里面很民国,无论是沙发,茶几,地暖还是留声机。我想,任何一个人享受过现代生活便利的人,都不会愿意放弃手机里的音乐app去用麻烦的留声机,更何况,这种胶片应该差不多也停产了。晏非,究竟是在作茧自缚还是在怀念过去?”

晏非道:“两者有区别吗?”

花辞道:“这多好,我吓死了,你老是白衣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以为你是游离在尘世之外,下一刻能剃发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