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爷听说陆离来了,从堂屋内走到院子来,满脸喜气,似是对陆离的到来倍感欣喜。老太爷作为王家最长的长者,在地位上没有半分凌人之气,相反的,这位老太爷待下人们友好,说话处事磊落大方,没有半点架子可言。见着陆离走了进来,王老太爷呵呵笑道:“今儿这风竟是把你给刮来了,许久不见也不说多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太公安好。”陆离嘿嘿一笑,自然熟般的与自己这位太公感到亲近。抛开了繁杂的礼数,爷孙二人进了堂屋里。几幅大家的名画名字悬挂在上,木质的圆拱屏风前后将堂屋区分为前堂和后堂,前堂会客,布置的精致,后堂则显要随意一些。陆离在后堂里见着几幅名画,悉数珍品,又在一侧桌上见着一株盆种的长柏,让下人们修剪的挺拔坚立,颇具傲骨之风,屋中还有许多新鲜的物件是陆离没有见过的。下人们上了一壶清茶和一些茶点,就被老太爷屏退了下去,在外候着,陆离坐下来与老太爷相说道:“太公这几日这么觉着有些憔悴了些,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王老太公上了年纪,世间的事情看的多了些,心比别人要更透彻,基本上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是想不明白的呢?“都是些烦人的琐事,无外乎那些家国天下中的纷争,我这年岁该是颐享天年,可大半辈子风中来雨中去的,越是临老,越是有些事难放的下。”老太爷叹说道。陆离了解老太爷的心胸和肚量,也知道他经历两朝变动,王家能在离州站稳于他功不可没,又在太宗皇帝清缴朝局的时候,明哲保身,留的青山,他的城府和计谋一定非比寻常,加之与陆离绘声绘色的讲述了那个斧声烛影的故事,只怕这个世界在他心中如水般清明。陆离望了眼老太爷,他仍旧保持着笑容,陆离是个聪明人,这段时日里,陆离沉醉于离州大小街巷,夜多宿于青楼之中,窗外事漠不关心,可也是有所听闻的。“太公是在为南境与南唐的战事担忧?”陆离试着问道。“那周达夫老叟成精,阴诡多端,南唐岂是随便能破的?现南境集结十五万大军僵持在平州一带,久攻不下,屡屡受挫,将士们必定身心疲惫,我宣朝军队不久败矣!”陆离没想一个小小的南唐国有如此能耐,硬是能当下宣朝的十五万军队,那周达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人不禁肃然起敬,说起南境战事,陆离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安于凉茶酒坊和自己同屋的王果果,他投军到了南境,不知当下是如何了,是否风餐露宿,过着四面楚歌的日子。“南唐国的国相真有这么厉害?现南唐国的国君不是新继位的李玉么,南唐局势这么快就稳妥了?”老太爷站起身来,意怀踌躇的说道:“周达夫此人确实厉害,新主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时下的南唐掌握在周达夫的手中,他以易河为界,沿岸的河曲中设伏,又在山环险地扎垒,形成如钢铁的防线,而且周达夫善于诡计,多次诱我宣朝将士中计,损失惨重。”老太公远在千里外,对南境形势了如指掌,陆离又问说:“太公,十五万大军难道没有一点胜算?”老太爷啧啧道:“胜算不能说没有,南唐国兵力不足六万,我宣朝军队人数二倍于敌,若是在一望的平地上作战,我军必然大胜,但南唐川流丘陵,地势复杂,又有天险作靠,周达夫就是看清了这点,长久僵持下去的话,我军必败无疑。”王老太爷明了时局,运筹帷幄,他看周达夫看的明白,他又言说道:“只可惜的是我宣朝主帅是个庸才,面对奸猾的周达夫,就像是个壮汉有力没地方使出来,宣朝的重文轻武,此战的弊端暴露无疑,太宗皇帝必然要大怒了。”老太爷的话似乎已经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南境,都说太宗皇帝发兵南唐是为了天下之美周如慕,可这仗打的太过狼狈了些,想必这话一定也传入了周达夫的耳中,若让自己这貌美如花的小女儿被黑猴般太宗皇帝掳去,除非是周达夫死了,所以南境的战事中,周达夫一直占据上风,而周达夫本人也是南唐国的国之顶柱所在。南境之事陆离并不关心,只是这数月来的变化的确称的上够快,老太爷心事重重,似是对南境之事担心,忧国忧民,陆离转而换了个话题,说道:“太公一生尽心竭力,南境的事情还是不要在想了,我宣朝的命数天定,南唐国能不能破都是太宗皇帝的事,就像当年的在北境燕云隆州,不也是临破城时改变了命数,北境也是十五万陆家军,最终遣散四方。”“他们怎能和陆家军相比,当年的清远将军之名,是数一数二的,战场上披靡所指,不破城池终不还,现在的宣朝军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老太爷气愤的说着,陆离心中不是滋味。“宣朝没了陆家军如失左膀右臂,起码百年内想要一统天下怕是难上加难。”老太爷又叹气说道。爷孙二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一准是这话里刺到了某个心底的痛处。王家在离州虽然没了王爵的位子,但依然掌控着离州,宣朝南境有战事横生,钱财上必定要从他地拨款,离州是宣朝最富庶的地方,王老太爷担心的正是此事,太宗皇帝是否会借此事再次打压一番王家在离州势力未尝可知。过了一会儿,陆离吃了口茶点,随口问起了别的事情。“太公,可有听说过那位从杏一国来的灵子?近日里不是到了离州城来了么?太公知道这事儿么?”陆离问道。老太爷心性豁达,不会拘泥在南境的事情上,他并不能改变些什么,转而回头开怀一笑,说道:“离州城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儿?那位杏一国的灵子是佛道大乘之人,现下实力到了洞虚境界,将来必定是修行界的一号人物。”“那小僧人真的到了洞虚境界?”“不假。”老太爷又说道:“这么说,那你是见过那位灵子的?”老太公眼含好奇的看着陆离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