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向张翠山道:“在这里过夜只怕要惹是非,咱们连夜走罢。”
张翠山也知道此时情况越来越微急了,答道:“好!”
他们又是将船家叫来,赏了他三两银子,命他连夜开船。
船家虽然疲倦,但三两银子已是几个月的伙食之资,自是大喜过望,当即拔锚启航。
又行了两个时辰,忽听得岸上隐隐传来马蹄声响。蹄声自东而西,静夜中听来分外清晰,共是四骑。
三人对望了一眼,心知这四乘马连夜急驰,再加上刚刚那些人,情况越来越不对了,但是他们三人艺高人胆大,倒也不甚害怕。
俞莲舟微微一笑,说道:“弟妹,你去护着无忌,别让他受了惊吓,外面的事自有我和五弟料理。”
殷素素极目远眺,不见有何动静,正迟疑间,俞莲舟道:“岸上灌木之中,刀光闪烁,伏得有人。前边芦苇中必有敌舟。”
殷素素游目四顾,见刚刚那几骑已远远离开,见四下里静悄悄的绝无异状,心想:“只怕是你眼花了罢?”
忽听得俞莲舟朗声说道:“武当山俞二、张五,道经贵地,请恕札数不周。哪一位朋友若是有兴,请上船来共饮一杯如何?”
他这几句话一完,忽听得芦苇中桨声响动,六艘小船飞也似的划了出来,一字排开,拦在江心。
一艘船上呜的一声,射出一枝响箭,南岸一排矮树中窜出十余个劲装结束的汉子,一色黑衣,手中各持兵刃,脸上却蒙了黑帕,只露出眼睛。
殷素素心下好生佩服:“这位二伯名不虚传,当真了得。”
眼见敌人甚众,担心还有敌人会偷袭,殷素素急忙跑进舱中,见无忌已然惊醒。
殷素素替他穿好衣服,低声道:“乖孩儿,不用怕。”
俞莲舟又道:“前面当家的是哪一位朋友,武当俞二、张五问好。”
但六艘小船中除了后梢的桨手之外不见有人出来,更无人答话。
俞莲舟忽地一排额头,叫道:“不好!”随即他翻身跃入江中。
他自幼生长江南水乡,水性极佳,刚一下江,只见四个汉子手持利锥,潜水而来,显是想锥破船底,将舟中各人生擒活抓。
他隐身船侧,待四人游近,双手分别点出,已中两人穴道,跟着一脚踢中了第三人腰间“志室穴”。
第四人一惊欲逃,俞莲舟左手已抓住他的小腿,他又提起另外三人,甩上船来。
跃回船上,俞莲舟道:“岸上似乎有几个好手,礼数已到,不理他们,咋们冲下去吧!”
张翠山点了点头,吩咐船家只管开船。慢慢驶近那六艘小船时,俞莲舟提起那四个汉子,拍开他们身上穴道,掷了过去。
但说也奇怪,对方舟中固然没人出声,岸上那十余个黑衣人也是悄无声息,竟如个个都是哑巴一般。
他们的船刚和六艘小船并行,便要掠舟而过之时,一艘小舟上的一名桨手突然右手扬了两下,砰砰两声,木屑纷飞,座船船舵已然炸毁,船身登时横了过来。
原来那桨手掷出的是两枚渔家炸渔用的渔炮,只是制得特大,多装火药,因此炸力甚强。
俞莲舟不动声色,轻轻跃上了对方小舟,他艺高人胆大,仍是一双空手。
小舟上的桨手手持木桨,眼望前面,对他跃上船来竟是毫不理会。俞莲舟喝道:“是谁掷的渔炮?”那桨手术然不答。。
俞莲舟正待继续询问,忽的殷素素叫道:“毛贼放水!”
俞莲舟低头一看,只见见船舱中水涌上来。原来小舟中各人拔开舱底木塞,放水人船。
俞莲舟又跃到第二艘船时,只见舟中也已小半船水。他回头说道:“五弟,既是非要咱们上岸不可,那就上去罢!”
那六艘小舟显是事先安排好了,作为请客上岸的跳板。三人带同无忌,跃上岸去。
岸上十余名蒙着脸的黑衣汉子早就排成了个半圆形,将四人围在弧形之内。
这十余人手中所持大都均是长剑,另一小半或持双刀,或握软鞭,没一个使沉重兵刃。
俞莲舟抱臂而立,自左而右的扫视一遍,神色冷然,并不说话。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眼看今日动手势不可免了,殷素素不要将怀里的无忌抱的紧了。宁愿自己挨上一刀一剑,也不愿无忌伤到分毫。
眼看这十余人就要动手,张翠山与俞莲舟皆暗自运功,正在这时,忽的听到南岸“得儿、得儿”马蹄声大做,显是有的劲马冲了过来。
“不会,他们还有帮手,五弟,动手!”俞莲舟一声大喝,就要动手。
千钧一发之间,只听那远处,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前面可是俞二哥吗?”
一听这个声音,俞莲舟面色大喜,连接下来动作的动作也停了心里。
眼光越过这些黑衣人,俞莲舟大喜道:“八弟,你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张翠山与殷素素本来见又有敌了,已暗中紧张,突然又听到那边有人叫“俞二哥”,更是一头雾水。
此时俞莲舟那“八弟”一出口,他们方才恍然大悟。
此时他们同样顾不得那些黑夜人了,都目光炯炯的盯着那漆黑的南岸,要看清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