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到这里,人群开始喧闹了起来,开始分享昨天他们的所见所做所闻,村长也与助手耳语了起来。那人被打断了叙述,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里,只有我仿佛被大家隔绝了,就和在学校一样。
这个嘈杂的村里分享会让我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毕竟我只有一个大脑,就算给我再加上两双耳朵我也只能没有办法同时处理那么多的信息。
我只好暂时不去听那些声音,我把目光看向远方,好像看到了对岸的村民也在讨论些什么。只怕他们会被好奇心驱引过来,这样的话这场分享会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到时候村长宣布停止会议的声音也将被淹入海底。
雾气基本散完,太阳也露出了半个脑袋,我学做太阳,也露出半个头脑无聊地寻找我没看过的风景。
我家的东边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走的速度很快,虽然离我不近,但从模糊的五官形状来看她有点急躁。她走向人群,把阻挡在她前进方向的人粗蛮的推开或拉开。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女人,她应该不是过来与大家打成一片的。我上下打量了她,非常普通的农村妇女打扮,与昨天来我家的那位阿姨一样,倒是和我母亲不一样,我母亲差不多没有出过门,脸上的皮肤也是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软软的感觉。
我母亲并不会穿着破旧的衣服,就算只是破了万分之一她也会把这件破旧的衣服当作是抹布来使用。母亲的鞋柜里没有古旧的解放鞋或是布鞋,大多是高跟鞋,深色的较多。我有时会趁母亲不在家出门时偷偷穿她的高跟鞋,我喜欢高跟鞋踢踢踏踏走在白色瓷砖铺的地上发出的声音,一边别扭地走着,一边踩出一段只有我能听懂的音乐。
那个女人将长满了两颊日晒斑的脸冲着刚刚那个第一个发现老头死亡的男人,表情满是责怪。
由于她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我们这里的方言,更因为我来这里不久,尽管母亲父亲有教过我,平时听大家交流我也目濡耳染,但还是不能完全听懂,只能尽力翻译。女人开口说的就是那个人的名字,但是我听不懂,所以就不说了。
“你这个要死的,为什么把死人放在我们家的床上?我一回家坐床上,我还以为是你呢!我还……不管,都吓死我了,赶紧把那个死人抬走啊!”
男人被突来的苛责吓了一跳,原本与别人分享信息的开心表情一下子转喜为悲,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他高大的身躯,黝黑的脸庞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贯彻大男人主义的人,却被一个五尺不到的女人给吓到,给我的对他的印象造成了极大的反差,原本我对男女之间的分别也重新开始认识。
大家的讨论被女人的吵骂给打断了,他们都看着那对男女,村长和助手则是穿过人群走到了后面我的正对面继续那个严肃的窃窃私语。
那个男人也把眉头一皱,驳斥女人的话语也炮弹般的发射出来。
“你别吵啊,这么多人在这里。我就放一天,你看村长不是来了吗,等村长处理完了就可以抬走了。”
女人态度软了下来,或许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丈夫面子。
“那以后这床怎么睡啊,我不敢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