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以后,农秋波一边激动,一边犯愁,激动的是他要去见她了,犯愁的是他没有去见她的路费钱。这种迫于现实的压力让农秋波颇为难过。
农秋波想,先在县城里找些事情做做,赚得路费以后再去。农秋波想起他的好朋友贝雷,农秋波第一次见到贝雷时是一年前了。第一次见到贝雷时就对他留下深刻的影响:他怎么穿得那么土气,不会穿合适得体的衣服,一件衣服穿了六年,都褪色了还舍不得扔,完全一副乡巴佬的派头。但是,经过几次的相处,农秋波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值得深交。
全省第一次模拟考试结束之后,农秋波叫上班上的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当然了,也叫上贝雷。农秋波他们用菜盆子装白酒喝,每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站不直身子。后来,每每谈起这件事时,贝雷脸上的表情告诉农秋波这件事值得珍藏一辈子。贝雷还说:“等八十岁时,拿出来回忆时,一定会是另一番滋味。”
高中的时候,贝雷没有住校,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单间,进入贝雷的出租屋要经过一段又黑又窄而且还要拐弯的一段走廊。出租屋里刚好能摆下一张80公分宽的铁架子床,再摆一个桌子,基本就没有什么空间,吃饭和写作业都是一个桌子,刚好够贝雷一个人生活。
每到周末,农秋波总会去好友贝雷哪里,去菜市场买上一些吃火锅的材料,煮一顿火锅吃,边吃边聊。吃完火锅以后,碗筷一扔就拿出试卷开始做试卷上的题目。
在安静的夜里,农秋波和贝雷的笔尖在纸上写字,发出沙沙的声音,非常响亮,也很好听,这是见证他们努力学习的声音。
有一次,贝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喜欢上一个姑娘。”
农秋波问:“有照片?”
“没有。”
农秋波继续埋头画画,他在画一副画,想等盈盈过生日时送给她当做生日礼物。
贝雷咬着笔杆,好像在认真思考作业,似乎又不是。贝雷突然又说:“改天带你去见见真人。”说完之后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学习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就挤在铁架子床上,脚也不洗,衣服也不脱,一起睡去。狭窄的铁架子床没有一点翻身的空间,一个睡姿睡到天亮,第二天总感觉全身不自在。
后来,有一次,一大早,两个女同学来到贝雷哪里,请教他数学题,可是她们在走廊里走了不到一半又折反方向往回跑,边跑边说:“你们脚也太臭了吧,一股浓浓的变质了的豆豉粑味儿。”
贝雷和农秋波都不觉得有什么异味,可能是已经习惯了那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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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天高气朗,阳光明媚,农秋波,贝雷,还有贝雷的另一个同学,他们在学校的亭子里坐着闲聊。他们三个一会儿聊最近学习中遇到的难题,一会儿聊路过的漂亮姑娘,一会儿又聊考什么大学……
聊得正浓的时候,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朝他们走来,女生脸上有少许的青春痘,个子不高,穿一身肥大的校服,扎着一个小辫子,留着齐刘海,背着一个下沉的大书包,和贝雷打招呼:“嗨,贝雷,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贝雷笑着回答她:“晒太阳呢。”
随后这个短头发的女生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物理资料书:“我正好想问你一个题目呢。”
贝雷还是笑着问:“什么题目呢?”
“物理题目。”
她在书包里翻作业本的时候,贝雷把农秋波和自己的另一个同学向她做了简单介绍。她也向贝雷的朋友做了简单的介绍:“你们好,我叫阮妍,高三15班的学生。”
贝雷挠了挠脑袋说:“我恐怕不会噢。”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接过阮妍手中的物理作业本仔细阅读题目,读完题目之后贝雷说道:“是个平抛运动的题目。”
“嗯,感觉好难啊!”阮妍说。
贝雷在草稿纸上一边演算一边给阮妍讲解。最后贝雷把自己也绞进题目里去了,脑中一团乱。贝雷摇了摇头,用手推了推旁边正在低头用手机和初恋聊天的农秋波:“老鬼,帮忙看一下这个题目。”
农秋波放下手中的手机,拿起贝雷递过来的草稿纸和笔。一边在草稿纸上写着公式,一边说:“物理中这种平抛运动的问题,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运动分解,分解为水平方向上的匀速直线运动和竖直方向上的匀加速直线运动,有时候加速度是g可是有时候又不是,反正解这类题目的原则就是这样的。这样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被分解成几个简单的问题,一个个问题迎刃而解。”
阮妍被农秋波说得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不过她却向农秋波投来崇拜的眼神。
农秋波又接着说:“知道了方法,你应该会了吧,农秋波将笔递还给阮妍。”
“我还是不会算,你演算一遍给我看看,我应该就会了。”阮妍摇了摇脑袋,又将笔递给了农秋波。
农秋波皱了皱眉,像是说刚才讲的都白讲了。农秋波再次接过笔,在草稿纸上演算,阮妍在旁边认真的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在农秋波笔墨横飞下,一会儿,答案就出来了。阮妍翻看着作业本后面的答案,一点也不差,非常精准。阮妍睁大了眼睛,更加敬佩农秋波的头脑。
阮妍收拾好作业本,背起书包,微笑着和贝雷道别:“贝雷,谢谢你和你的朋友,我先走了,有空你们一起去我家玩。”
贝雷挥了挥手:“好的,我们会来的。”
贝雷一直盯着阮妍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贝雷才小声地对农秋波说:“这就是我喜欢的姑娘。”
农秋波淡淡地说:“不错,看得出来是个爱学习的好姑娘,你要加油。”
贝雷傻笑着拼命点头。
农秋波将找事情做的想法和贝雷说了以后,贝雷在脑中细细思考着,问道:“我们要找什么样的事情做呢?”
农秋波说:“管它什么事,只要能赚钱就行。”
“能赚钱的工作?”贝雷认真思考着:“什么工作赚钱呢,我们什么也不会。”
贝雷突然眼前一亮大笑着说道:“要不,我们去做鸭吧,赚钱快,也不需要会什么。”
“就你啊!那些阔太太才不会看上你,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我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贝雷说。
这时,贝雷的手机想起来了,贝雷将食指放在嘴唇处,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喂,哥,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贝雷堂哥的声音:“也没有什么事,放假了,我想问下你们同学中有没有想找事情做的。”
贝雷将电话握住,用压低声音,近乎于哑语对农秋波说:“有事情做了。”
农秋波也样用哑语回贝雷:“你问你哥是什么事?”
贝雷将扩音打开,再次对着电话说:“哥,你还在听电话吗?”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