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具体是什么事情。”

“修健大棚，种蔬菜的那种大棚。”

贝雷捂住电话，用哑语再次问农秋波：“去不去？”

农秋波说：“你问你哥工钱多少，累不累？”

“哥，工钱怎么算啊，累不累啊。”

“按天数是100块一天，按计件是10块钱一米。”

“行，我知道了，我回头帮你问问我同学，有没有想去的，哥，我挂了啊！”

“农老鬼，修大棚，去不去啊！”贝雷问。

农秋波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去。”

以后贝雷再打电话问了其他几个同学，后来确定了有5个同学要去的。

“我回学校去收拾点东西了，明天几点出发，打电话通知我。”农秋波临走时还不忘记抓一把贝雷桌上的蚕豆。

第二天，贝雷叫来了确定要去修大棚的同学，也包括农秋波。另外三个分别是伍洋波、伍洋华和张明华？伍洋波，一个瘦高的文科男生，五官清秀帅气。伍洋华，伍洋波的弟弟，和伍洋波一样瘦，只是个子稍微矮一些，理科男。张明峰，一个矮胖的理科男生，时常眯着一双小眼睛。

贝雷的哥叫人派了一辆面包车来送他们去修大棚的地址。面包车载着他们，一路飞奔，转眼间就来到了修大棚的地方。

这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入口处站立着一道高大的石门，石门上方刻写着乌骡坝三个大字。乌骡坝其实就是一个由布依族为主的少数民族村落，村里面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空气清新，在不远处的水沟里还能看见古老而破旧的水风车。

接待贝雷他们的是村里面的副村支书，在一户村民家里给贝雷他们安排了住处，村民也很热情。贝雷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累。放下行李以后，兴致勃勃的跑到水风车哪里去，近距离地仔细观察，这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新的旧东西。水风车的风叶巨宽，贝雷爬上水风车的风叶上，被路过的村民叫住了。贝雷赶紧从水风车上下来。他们沿着水沟的上游走，水沟两旁的地里经有很多修好了的大棚，并且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塑料薄膜。

天快要黑了的时候，接见贝雷他们的村支书跑过来叫他们去吃晚饭。

村民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猪排骨炖萝卜，豌豆炒瘦肉等的香味在屋子里飘荡，让人口水直流。

吃完饭以后，他们开始铺床，没有床，只能将被子铺在地上，农秋波带的被子不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冷得发抖，有时还不停地咳嗽。

贝雷听见后，第二天，将农秋波的被子全部拿到自己的这边并且对他说：“秋波，晚上你就和我一起睡了。”人多或者有其他关系不好的人在时，贝雷一般不称呼农秋波为老鬼。

晚上的时候，农秋波做了一夜的梦，梦中他拥抱了他的初恋洋盈盈，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贝雷，有些尴尬地赶紧转过身子背对着贝雷。

这是一段全新的生活的开始，他们要提前尝尝社会的残酷带来的身体或者心里上的痛苦。他们五个被分开成两组，农秋波和贝雷一组，另外的三个一组。

农秋波他们先在现场观摩动作熟练的师傅怎么做，然后他们才跟着一步步学着做，可是修健大棚的有一些工序需要比较大的力气。不管农秋波和贝雷怎么努力，力气还是不够。最后工头只得安排农秋波和贝雷做一些打下手的活。比如递递工具，搬运材料等。

吃午饭的时候，用的那种大口的碗，贝雷他们五个每个人都足足吃了两大碗。

7月21号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那一晚，每个参加高考的学生都夜不能眠，一直要等到凌晨12点查到了成绩之后才肯罢休。但是查了高考成绩之后，不管分数的高低，那一夜都注定是无法入睡。

7月21号11点50多分的时候，张明华眯着小眼睛，用一只手遮住手机屏幕，一惊一乍的对大家说：“高考成绩出来了。”

“你多少分。”大家异口同音地同时问。

这时，贝雷大声说：“哪里出来了，我的都没查出来。”

“死胖子还会骗人了。”伍洋波说。

平时大家都睡觉了的，今天都没睡，就等着这一刻。

又过了几分钟，张明华再次说话：“高考成绩真的出来了，你们不得好死。”

他把手机在每个人的眼前晃一圈，380分。他眯着眼说话的样子极其滑稽可笑：“去年的本科分数线是370，感觉今年的题目比去年难，今年的本科分数线应该会比去年的低吧。”

贝雷查过自己的分数以后问农秋波：“秋波，你多少分？”

农秋波低垂着头，一副绝望的表情，分数离自己定的目标差了足足100分，农秋波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递给贝雷，自己走出房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捡起眼前的石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石头扔向远方。

贝雷看见农秋波的分数以后惊讶得大声地朝门外的农秋波喊道：“好家伙，竟然考了509分，太厉害了。”

张明华听见贝雷说509分时，从贝雷手中抢过农秋波的手机一看真的是509分，有些尴尬地把自己那可怜的380分收起来。然后问贝雷：“贝雷，你多少分。”

贝雷说“385。”

然后又问伍洋波两兄弟的。

伍洋波：“430分。”

伍洋华：“320分。”

伍洋波是文科生，430分基本没有希望上本科线，伍洋华的320分也没什么希望。他们是应届生，本来就打算复读一年的，所以表现的不是很难过。张明华和贝雷已经是第三次参加高考，还考成这样，他们并非不是不努力，结果还是这样确实让人很绝望。农秋波是第一年考上，自己不喜欢那个学校没去。一切都是等着明天早上八点钟的分数线。

第二天，分数线出来了，理科一本线470，二本线390。文科一本线560，二本线480。

张明华捶胸顿足，叹着气：“看来这辈子我家族的人与本科无缘了。”

农秋波这才想起来问贝雷：“贝雷，你呢，能上本科线了吧！”

贝雷摇了摇头：“差五分。”

农秋波问：“这次不补了吧。”

贝雷风轻云淡地说：“不补了，再补就真的老了。”

短暂的暑假工很快随着高考成绩的出来而结束。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五个人喝了三提啤酒，每提9瓶。

他们将所有的痛苦随着啤酒一起喝下肚，然后再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