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仪看到秦宿的时候愣了愣,讶异道:“你不是秦老头的小孙子吗?”
“您老认得我?”秦宿也有点意外。
“哪能不认得,我跟你爷爷一般年纪,打小就认识,你长得跟他有八成像呢,你不好好呆在京城,来这里做什么?”长孙仪问道。
秦宿语气有点苦涩:“爷爷去世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和姐姐离开京城一路南下,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长孙仪一听他这回答就知道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也没多问,安慰道:“人活着就好。你们来这里多久了?应该知道我在这一带吧,怎么没见你们来找我?”
“我们就是打听到您在青阳湖镇才找过来的,不过还没到这里,姐姐就连走都走不动了,我们的盘缠也用完了,我只好先找点活干,没来得及找您。”秦宿答道。
“你傻不傻,找到我还愁没饭吃?居然去找活干,不知道消渴病越拖越厉害吗?”长孙仪怒斥道。
秦宿羞窘不已,脑袋都快垂到膝盖上了,小声辩解道:“刚开始也不知道是消渴病,以为是路上奔波累着了……”
“我看你姐这病就是累出来的!”
长孙仪一路批评个不停,秦少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看来长孙仪和秦老头交情相当不错,苏含玉想道。
秦宿家住在镇子边上,快挨近河边了,这一片住的都是穷苦人家,房顶都是茅草铺的,长孙仪见了,又骂了秦宿一顿。
到了家门前,秦宿开了锁,又敲门说了句:“姐,是我。”门才从里面打开。
一个脸颊瘦得只剩骨头的病弱女子开了门,见门外不止秦宿一人,她神色有点戒备。
秦宿介绍道:“姐,这位是长孙大夫,这两位是我们酒楼掌柜和她弟弟。”
秦怡勉强露出个微笑,招呼道:“先进来坐坐吧,家里有点简陋,请将就一下。”
秦宿上前扶着她进屋,这栋茅屋只有一个厅堂,两个房间,外加一个独立厨房。厅堂不大,东西也不多,但看着并不觉得寒酸,许是因为布置得用心的缘故。
对着门口那面墙挂了一副山水画,左边墙上挂了几条花卉条幅,右边墙上则是几幅小画,中央的八仙桌上摆了一个大肚陶罐,插了一大把野花,给屋里添了些许生气。
拢共只有四把椅子,他们坐下来后,秦宿只能站着,秦怡虽勉力支撑,到底精神不济,话也说不了两句。
长孙仪诊断过后,问秦宿:“这几天吃了什么?原本就虚得不成样子,还乱吃东西,是怕死得不够快么!”
秦宿讪讪道:“我拿了些死虾回来……”
“瞧你这出息!活虾不吃吃死虾,就算不中毒,拉肚子也拉死了。”
“那我姐姐……”秦宿小心翼翼问道,生怕长孙仪跟他来一句为时已晚。
长孙仪冷哼了声,“也就是碰上我,要是其他大夫,早就无力回天了。”
秦宿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是有希望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感激道:“那就麻烦您老了。只要姐姐治得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得好听,什么都行,让你试药干不干?”
“当然没问题!”秦宿毫不犹豫道。
“不行!”秦怡的声音同时响起,“我宁愿死也要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