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寒衣不打扰你们了,这就回屋温习功课去。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功课都跟着有所懈怠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用功,才不枉爹和娘对我的一番疼爱。”
王爷听赵寒衣这样讲,心里更加的高兴,连眉角都带上了笑意,“好,好,去吧,好好的温习功课,哪天为父有空了再给你好好的检查检查。”
“寒衣!“赵寒衣做了个揖,正准备要离开,突然王妃开口喊住了他。她这一喊不仅让赵寒衣,连着王爷都跟着愣了一下,但赵寒衣只是小小的慌乱了一下,又重新必恭必敬的站在那里,恭敬的问着王妃:“娘还有什么要吩咐寒衣的吗?”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下,多注意身体,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了。好了,你回去吧,待会让林妈她们给你熬点燕窝粥送去,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熬吧,她们一个个粗手粗脚的,别弄不好这么精细的玩意。”
“那寒衣先谢过娘了。”赵寒衣又对着王妃深深地做了个揖,才倒退了数十步转身离开。这一次他的背挺得很直,像一棵正在努力成长的小树苗。
赵寒衣已经走出了数丈远,王妃仍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有点怀疑,但又不敢确定,她突然好像摸不着任何头绪了。
“在看什么呢?他都走远了。”王爷朝赵寒衣离去的方向也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过脸问王妃。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寒衣一直喊我们爹和娘,而不像原来喊父王、母妃。”
王爷一把搂过王妃,“计较那些干什么,随便他怎么喊,还不都是一个意思,或许是这孩子觉得这样喊更加亲切吧。”
王妃点了下头,“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小孩子嘛,哪一个不是想和父母关系更亲密一些,而不是像现在有这么多的规矩和礼仪在那挡着。”这时候,王妃想的应该是她自己的小时候吧?
以后我们要多给他一些爱,最起码不能比他弟弟的少。”说着,王妃把眼睛转向了王爷,显得异常得坚定和郑重。
王爷在她的面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把她搂的紧紧的,心里突然有些小小的感动,为了自己有一个这么深明大义,体贴人的王妃,“我的好王妃,你真的越来越贤惠了。”
“我什么时候没有贤惠过?”王妃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把王爷一推,腰身一扭,把脸转向了别的地方,逗得王爷更是哈哈大笑,这会他的心情特别好,他觉得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但王妃虽然嘴上在和王爷说说笑笑,夸着赵寒衣,心里却对赵寒衣非常地鄙视,“小兔崽子,你真是骨子里犯贱,我前脚刚把你的拨浪鼓给扔了,你后脚就来巴结我。我还以为你有骨气,会永远和我作对呢,这才几天的工夫呀,你就撑不住劲了。你一个堂堂王府的大少爷,说话做事却整的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贱民一样,也真够丢人现眼的。
哼,我现在才不会管你那小脑袋瓜是咋想的,那都没有用。太子的位置只能是我儿子的。你要么死,要么就给我乖乖的在王府里呆着,高兴了我会赏你口饭吃,不高兴了我就会把你撵得远远的,想着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你还是嫩了点。”
赵寒衣回到自己的屋里,轻轻的把门关上后,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直接甩到了地上,又重新拿了一件套在身上,“你不是会演吗?我比你还要会演。你不是要当慈母吗?那我就让你当个够。”赵寒衣的声音冷冷的,眼神也是同样如此。
从他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下了毒的那一刻,他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自己报仇,也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失去一切。
他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正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最初他也懊恼过自己年龄太小,恐怕这会成为自己的劣势,怕自己就是被人玩死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他后来又细想了一下,才又开始暗自庆幸,年龄根本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自己有没有这个心智。虽然因为年龄让他没有能力跟她硬碰硬地对着干,可同样也会让她放松警惕。报仇嘛,本来用的就不是蛮力,是要用脑子,再加上卧薪尝胆般的勇气和决心。
赵寒衣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的画面,他想到父王高兴的模样,和王妃那错愣、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赵寒衣知道自己的表演应该没有出错。
是的,他表演的这招磕头认错确实让王妃猝不及防,也让她无论现在是信,还是不信赵寒衣,都无法再在王爷面前胡说一气了。
“哼,燕窝粥,是不是等不及了,又要给我下毒呀?”赵寒衣想到这里从鼻子里哼了一下。
可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把刚才扔到地上的衣服赶紧给拾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后扔到了床上,然后把自己刚刚穿的衣服给脱掉,又重新把原来那件衣服给穿在了身上。
“寒衣,你在屋里吗?”门外突然传来王妃很温柔的声音。王妃人不仅长得漂亮,声音更是甜美温柔,当初被她吸引的不仅有摄政王,甚至还包括了赵寒衣。
赵寒衣还记得当时父亲给自己说他要续弦,要给他再找个母妃时,赵寒衣是又哭又闹的,他固执的认为父王一旦再找一个王妃,对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了,那个他没有见过面的女人一定会把父王对他的爱给抢走的。
那时候摄政王因为怜惜赵寒衣幼年丧母,对他倾注的爱要比平常的父亲要多的多。不仅会每天尽量的抽出时间陪他吃饭,更是每天晚上搂着他睡觉,在睡觉前,还会应赵寒衣的要求,给他讲一到两个故事听。那时候赵寒衣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没有母亲觉得自己可怜过,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最幸福的孩子。
所以,他对父王要再娶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但这一次摄政王只是安慰了他一下,就把这个漂亮的女人娶了进来。他还记得那天在父王的婚礼上,他穿着新衣服站在父王的身边,伤心的眼泪直往下落,他以为自己这样,父王就会改变注意,取消婚礼,可是从头到尾,父王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更别提说安慰他了。
再后来,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父王和他的新娘进了洞房。
那一夜是赵寒衣第一次单独睡觉,他感到很害怕,他一个人抱成团坐在床下面,每当窗外有风吹过时,门外柏树的树枝就会跟着乱摇一气,影射到窗户上,赵寒衣看着就像一个恶魔在那里张牙舞爪。
他害怕,他不敢看,可他又忍不住对窗户那看。他以为父王会来看他,会来抱着他搂着他。可是直到他迷迷糊糊的在地上睡着了,直到天亮了,太阳出来了,父王也没有来。
第二天,是这个新王妃先来他的屋里的,父王被皇上紧急召到了皇宫。
王妃把门推开时,阳光照到了赵寒衣的脸上,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他的跟前,然后蹲下来,把他抱到了床上。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她的呼吸好像还带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