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感觉呢？专业医生”

“可我不是心理医生，战争在我们那里离我很遥远，我没必要看那些”苏江摇头叹息，她身上的芒刺退去后，留下的不知道是谦虚还是妥协。

“你很幸运”赫尔曼道。

“谢谢，我知道”苏江抬头望着空中稀疏的星星：“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的军人也很挺拔，我们这辈人的幸运是先辈尸骨累积起来的，你看现在苏联赢了，但他们也拼尽了全部，战争到底让你们得到了什么？”

“我们是为了生存”

“侵略势必会引起反抗，你看这个世界的格局变成你们元首口中的样子了吗？我已经很多次暗示过你结果，你却依然为他疯狂，近乎送死，你后悔吗？”

赫尔曼没有回复她这个问题：“你说你不是史学专业，那你为什么了解我们？”

“我们有九年义务的普及教育，要考，所以要背，但很多知识点我基本都忘光了”

“我看你记得不少”

“我前男友是历史系的，偶尔听过，在这里生存，我必须让自己想起这些”苏江也觉得有点讽刺，毕竟自己历史曾经不及格过。

她是一个有着典型的现代思维的人，没有意义，没有收获的事情，她不会去做，在这里知识点不是分数，是生命存活值的概率，她不得不回忆那些破碎的知识点，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拿别人的血泪经历当做满不在意的得分知识点。

赫尔曼没有在意她逐渐低下的情绪，不屑的回复：“他的眼睛痊愈的有点突然”

“什么意思？”

“没什么”

“切，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聊埋在土里的人都干过什么事，他不喜欢我吃饭的时候聊寄生虫，所以我们一拍两散”

“那么历史怎么评价元首和我们？”

苏江觉得稀奇，他怎么会忽然在意起历史的评价，看着这副模样的赫尔曼她叹息一口气：“主流评价希特勒是个疯子，是个不择不扣的战争狂，你们都是受到了他的煽动和蛊惑”

“你也这么觉得吗？”赫尔曼在苏江的眼里看到了答案，平静的笑了笑：“任何错误没有理由只归咎在一个人身上，我只能说，元首唯一的错误，只是败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我会去告发你的”苏江慌乱的查看四周。赫尔曼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苏江感受到他此刻的平静与之前她感受到过的所有的平静都不一样，这是真正平静。

“元首是德意志民选的结果，我是敬过**礼的，所以要服从元首的指挥，你也不会背叛自己的祖国，对吧”

“一个人，一个政党，不能代表人民，他们的权利是人民赋予的权利，可你们人民的心声是什么，他们在意过吗？”

“你记得你雪盲的时候那个苏联女兵做了什么吗？”

“我永远不会忘记”

“资源匮乏的时候，和平？战争是不可能停止的，只有强者的声音才会被听见，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我在这里没有杀过人，可我依然活着”

“那是因为我替你开了枪，不止一枪”

西伯利亚的雪一如盘尼西林粉尘，苍白，却不能慰藉伤口的疮疤，它只带寒冷。

不远处的群山一如白象的脊背，坚硬，却不曾开口诉说荒凉，它只带来沉默。

营区的黑橡树一如战俘们干瘦的肋骨，突兀，却不可擅自前往温暖，它只站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