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文化,真可怕。林延文说:“那是谦称,谦称你懂吗?”
“不懂。”
林延文已经被这个小娃娃磨的没了脾气,他说:“总之,这东西不能给你,以后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
金小酒天真地眨眨眼睛:“我也能娶媳妇吗?不是只有男孩子才要娶媳妇吗?”
林延文惊掉了下巴:“怎么,你是女孩?”
“你竟没看出来?小爷我是金家的女儿金小酒!”金小酒朝着自己竖着大拇指,牛气哄哄地说。
林延文看着这个扎了乱蓬蓬的马尾辫子、穿着紧袖胡服的小娃娃,想着她一路上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事作风,依然对金小酒的性别深表怀疑。他问:“金家,哪个金家?靖边王金家?”
“对啊。”金小酒坦然地说。
“呵,果然只有他,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父王很像吗?”金小酒挠挠头发,“可是我父王总说,他养不出我这样的女儿。”
林延文险些没站稳。看来金豪对他这个女儿,也无能为力。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金豪能有今天,怎么说呢,快哉,哈哈!
金小酒见林延文脸上阴晴不定,问:“你是不是认识我父王?”
林延文点点头,说:“七八年前,西凉进犯边境。我当时在咸阳游历,正遇上在那里征兵的靖边王。他邀我在他帐下做了一年幕僚,直到西凉撤军。”
“咦,还有这样的事?挺好挺好,”金小酒眼珠一翻,想出个主意来,“不如你跟我回家,让我父王好好款待你。”
金小酒闪闪发光的眼睛引起了林延文的警惕。他说:“你——你不会是闯了什么祸被家里撵出来,想让我帮你求情吧?”
心思被无情地拆穿,金小酒竟然不觉得羞愧。她理直气壮地辩解:“瞎闹!我能闯什么祸?”
“没有?”林延文兴致高涨,精神也好了许多。
金小酒干咳了一声,说:“下河摸鱼,上树掏鸟,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不上什么祸——哎呀呀,你不要问了,跟我走吧。”
林延文笑着摇摇头,说:“故人还是不见的好,免得欠下还不清的人情债。小郡主赶紧回家吧,王爷此时应该着急找你呢。”
“他会找我?嗤,才不信呢!”金小酒噘着嘴说,“他巴不得我再也别回去!”
“天下哪有不心疼儿女的父母啊?”林延文感叹,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又成了最初见到他时的悲戚神色,“郡主你还太小,不懂做父母的辛苦……”
金小酒懵懂地看着林延文,这才想起来,他的儿子,已经不在了,那个小孩子,应该不淘气吧。
哎,真是个可怜人。
金小酒又回到了刚才的提议:“既然你不想跟我回家,那就把雪里飞带上,好歹算个脚力。”
林延文抬手摸了摸这匹老马,听它温顺地低吼,心里竟踏实了许多。他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本折了角的书。书不算厚,纸张的质量也不好,里面写满了字:“这个送给你作为交换。交到你的手上,也算是个好归宿了。”
金小酒对读书极其没有耐性,只看了看封面上字,磕磕绊绊地读出来:“什么、什么、兵、什么——你这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送我书?我不喜欢读书。”
“是‘墨迟兵论’。”林延文说。他开始怀疑,这本书是不是给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