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送我书?”金小酒问。
林延文后悔了,他要把书你拿回来。
可金小酒反应快动作灵敏,先一步把书藏在了怀里。
林延文:“你不是不喜欢吗?”
“没准我父王和金觞会喜欢。我被家里赶出来,若是把雪里飞送给你,你又不能拿东西交换,我父王一定以为我把雪里飞卖了或者直接吃了。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延文纠结了半晌,只好提醒眼前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丫头:“你几次救我,我确实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用作报答了,但这本书是在下毕生心血,请你善待它罢。”
金小酒点了点头。
林延文施了个礼,将雪里飞接过去,在金小酒的帮助下,骑在马背上,绝尘而去。
初尝离别的滋味,金小酒觉得心里不爽快。她没送过谁,也没帮助过谁,纵然只是匆匆一面,但在她潇洒的一生中,总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金小酒转身往云安城军营里走。
云安她来过很多次,云安城守备洛子峰也曾来靖边王府做客,金豪常夸赞他。金小酒像借着金豪的面子,向洛子峰讨要一匹快马和一些银两,然后再疯玩一阵子。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军营,一定会被守卫兵毫不客气地扔出来,到时候洛子峰没见着,先被打爆头,太冒险了,她得找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对,就是她的燕悟刀。
完蛋!燕悟刀在挂囊上,挂囊在雪里飞的背上,而雪里飞……被林延文骑走了!
金小酒觉得自己的脑门突突地疼。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身无分文,连脚力也送了人,浑身上下,只剩下怀里不能吃、不能喝的破书。金小酒真想把书一口气撕掉!
怎么办呢?金小酒斟酌了半天,想起一个主意来:云安城军营旁边的永宁街上,开了一家当铺,不如将书当了,买些干粮,好歹能支撑着到家。
就这么办!金小酒倒腾着小短腿,急急忙忙往当铺走。
走到门口了,金小酒又有点犹豫:若是林延文看到雪里飞身上带着的燕悟刀,知道它很贵重,赶过来归还怎么办?他临走时说,这是他毕生的心血,若是被她草率地卖掉,会不会跟她拼命?
呵,拼命又如何?她堂堂靖边王府的金小爷,能打不过一个书生?卖!一定得卖!
金小酒一脚踏进了当铺的大门。
当铺很小,柜台却很高。金小酒踮了踮脚,好歹露出半个头来,豪气地说:“当东西!”
当铺小伙计扒着柜台往下看了看,只看见一个柜台高的小娃娃,乐了:“客人要当什么?”
金小酒把《墨迟兵论》摔在柜台上,说:“一本书!”
小伙计把书拿起来,翻了翻,皱眉说:“你这是什么书啊?‘墨迟’是作者吗?没听说过啊。纸质低劣,用的墨也很差,书角外翻。你这本书是哪个书摊上淘换的吧?不行不行,当不出去的。”
“不值钱吗?有人说这是他的毕生心血呢。”
“毕生心血?就它?小娃娃,你被骗了吧!”
金小酒有些恼了,相比之下,她更相信小伙计的说法,她被林延文骗了,搭上了自己的马和宝刀,却换了一本破书。
小伙子使劲扒着柜台,将书送回金小酒的手里,笑盈盈地说:“你要是急着用钱,不如把你这套衣服当了。你这身衣服啊,蜀锦、宫绣,又九成新,能值些钱的。”
虽说小伙计很懂眼,但金小酒此时完全不想表扬他,因为她愤怒了。她是金家小爷,如今虎落平阳,难道要靠卖自己的衣服混饭吃吗?传出去岂不丢了脸面?瞎闹!
金小酒头也不回地走出当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