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我给诊断诊断。”二叔边说边把解剖了的海鸥扔到角落里鸟兽的尸体堆上,沾满血的双手在破衣服上胡乱蹭了蹭,抓起予辉的手腕把脉细细查看,裂开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嘴,向他道,“没大事。半年多不上岸,肯定不习惯,坐一会就好。来来我给你烧水喝。”说罢赶紧把水壶架在火上温水,不一会儿就烧开,从胡乱堆放的杂物中挑出个还算干净的碗倒上水,送来予辉嘴边,后者十分为难地看着脏兮兮的碗,生怕喝了这水,吐的更厉害。
“怎么,嫌脏?不喝算了。”老人瞪眼。
“二叔……”予辉小心翼翼。
“嗯?”
“能不能把窗户开开,门也开开,这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叫人想吐。”
二叔大笑:“你知道我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好好,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也怪想念的。我收拾,收拾。”边说边徒手抱起推在角落里的鸟类尸体,那些堆在下面的在逐渐炎热的天气里已经开始腐烂,他也不嫌脏,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呢。
“好啦,扔屋外去了。”二叔边说边打开了窗子,空气一流通,腐败的味道小了很多,“我看看你好些了没。”说着就要用刚刚搬运鸟类尸体的手探探予辉的脑门儿,后者吓得缩到一边。
“洗手啊叔!”
二叔讨个没趣,骂了他两句没心没肺,又开始兴高采烈地卖弄他那点占卜术。
“嘿嘿,我们都着急你啥时候成亲呢,你说你,也真是可怜,一个人在海上漂了十年,大好的青春都浪费了。你知不知道好几家小姐都想来提亲呢,一打听你十年不回来,人家闺女都吓跑了。”
被训斥的人十分无语地看着他,胃里继续翻江倒海,他无力反驳。谁不想上岸过正常人的生活呢?
“你爹,你那些长辈啊,还有我,上火跟个什么似的,你看看我嘴上这泡。”
“有水泡吗?没看着。”
“唔——你上了岸,我瞧见你了,水泡当然消下去啦。”
“消得这么快啊……”
“侄子,不是我说你,跟你一般岁数的早都有娃了。你瞧你脸上也开始长褶子了,岁月不等人啊,这怕老的不仅是女人,男人也怕。抓紧机会,赶紧成亲吧。不过呢,我给你算出来了,成亲这事,你别着急,结婚看的不就是缘分嘛,你缘分来得晚,不过也该来了,真的来了,马上就来了。虽然说你找的极可能是个母老虎,不过也能降住她,这叫一物降一物,夫妻之间有点小羁绊还是晴好的。哈哈哈,侄子,还有什么要叔给你算一卦?今早上我从海边捡回来五只海鸥呢,刚才只用了一只。”
还要开膛破肚用死海鸥算命?好不容易能呼吸的木屋又要充满刺鼻的血腥?他可不要!所以予辉坚决摇头拒绝了二叔的好意。
“你小子越长大越没意思了,小时候不让你看我占卜,你哭闹着偏要看。现在叔给你算卦,你都不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