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莫的父亲也在哈米吉多顿工作。那场带走了查尔斯生父生命的意外也害死了他的父亲,因此两人颇有种患难兄弟的感觉。
“方的父亲在研究基因变异方面很有建树。”查尔斯说道,“我继父觉得他完全有能力更进一步,去研究变种基因。”
“变种人并不存在的。查尔斯。”普利莫摇头,“如果真的存在,你尤其不能跟这个方什么合作,还有他的父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因为他是天朝人?”查尔斯问。
“因为他们父子不是跟咱们一样的人。”普利莫纠正道,“两种不一样的人一旦绑定在一起,会将普通人对他们的恐惧和排斥成倍地放大。”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恐惧和排斥的。”查尔斯说,“这两种人都好好地生活在我们身边,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困扰。相反,普通人对他们的排斥和误解往往会给他们带去很多麻烦。”
“所以反倒应该是我们这些正常人跟他们道歉咯?”普利莫啼笑皆非,“查尔斯,听你这么说,我都搞不清你到底是哪边的了。”
查尔斯笑笑,没有说话。
他今年十五岁,距离发现自己的变种能力已经过去了六年时间。侵入他人思维而不被他人发现,对他来说已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能力,而不是偷偷摸摸地潜入人家的脑袋里当偷窥狂。
查尔斯吐出胸中一口浊气。
他坚信自己并不是地球上唯一一个拥有变种能力的人。
为此,他坚持不肯用“变异”这么笼统的词汇来形容他自己。
他并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另一个族群,那个被他自己称作“变种人”的族群。
令这个族群从人类中诞生的,正是那美丽而奇妙的变异。
只是六年了,他还没有遇到另外一个变种人。
他很孤独。
“呦。”
普利莫看着赛场上,吹了声口哨。“那小子表现还不错,至少像模像样的。我还以为你找了个菜鸡过来。那样的话他还敢上场浪费咱们的时间,可就太不自量力了。”
场地中,宋方一个标准的击球动作,将球打出了优雅的弧线,飞向远方的球洞。
场地边的人们纷纷朝宋方鼓掌,只有瑞雯一个人开心到巴掌都要拍肿了。
查尔斯一边鼓掌,一边对同样在鼓掌的普利莫说:“我要是没记错,是你一定要他上场试试的吧。”
普利莫哈哈大笑,并不答话。
查尔斯却有点笑不出来。
他会读心,对人情绪变化的感知也比较敏锐。他总觉得自己这些学长们对宋方那看上去热情的态度,有点夹生。
比方说现在吧,虽然大家在为宋方那在业余段而言堪称完美的击球叫好,可神情都比较矜持,有种“呦呵,原来没我想得那么差嘛”的感觉。
查尔斯快速扫了下他们的脑子。嗯,没错,他们确实在这么想。
所以哪怕表面维持着礼貌,内里他们还是看不起宋方,认为宋方跟他们不是一样的人,甚至……根本不是人。
是这样吗?
查尔斯脑子里想这些时,宋方又用一杆,送球入洞。
那是个三杆洞。第一次正经摸杆,他就打出个小鸟球。
宋方自己也挺满意,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拎着球具回到了休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