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7(1 / 2)在希望的田野上首页

青荷身穿粉红色的睡衣睡裤,赤脚盘腿坐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一面脖颈前伸,心无旁骛的读着放于两膝之间的《阅微草堂笔记》,一面右手摸索着捏起旁边桌上糖果盒内的瓜子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嗑着。

“呸。”当嗑到一颗有壳无仁的瓜子时,青荷用力将空壳吐出,空壳划着弧线飘落在了床前的塑料垃圾篓内,然后信手摸起又一颗瓜子放进口内,不料仍是有壳无仁。青荷诧异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赵夏雨不知什么时候伏身床头柜下,正偷偷的将瓜子嗑开,将仁放在自己嘴里而将空壳放进了糖果盒内。看到青荷嗑了自己嗑过的瓜子壳,赵夏雨忍不住得意的捂嘴坏笑起来。

“好你个赵夏雨,真是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你算个什么仁(人)哪?好你个赵夏雨,真是三天不挨打,就上房坡揭瓦。好你个赵夏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给本宫来这一损招!”青荷娇嗔一声,跳下席梦思,径朝赵夏雨扑去。

赵夏雨一个箭蹦蹿向卧室门口,嘴里大呼小叫着:“啊呀鸟不得了,戳了马蜂窝啦;啊呀鸟不得啦,俺家的河东狮吼啦;啊呀鸟不得了,俺家的胭脂虎啸啦!”

两人在室内兜了四五个圈子,赵夏雨最终还是被青荷揪住了耳朵,咧着嘴角求饶道:“哎哟媳妇,轻点,轻点嘛。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一夜夫妻百日恩,白日夫妻比海深。看在这个大冬天我天天夜里给你洗脚揉腿、铺床叠被的份上,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死罪可饶,活罪难免。”青荷放开赵夏雨,转身坐进了窗前的靠椅内,高高的翘起二郎腿,取出指甲剪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指甲,“说吧,赵卿,老虎凳、辣椒水、电洛铁、蘸了水的皮鞭、三尺长的戒尺,你选哪样?”

“媳妇要不我给你跳个舞吧?”

“不看。四肢笨拙,看了白天吃不下饭!”

“媳妇要不我给你唱支歌吧?”

“不听。五音不全,听了夜里老做噩梦!”

“媳妇喂……”

青荷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右手翘作兰花指状,重重的抹了一把赵夏雨的脸,口气发嗲的说道:“老公,咱家的机器全都检修完毕了?”

“完毕了完毕了。”赵夏雨赶紧回答道,“旋耕机的链轨间缺了润滑油,发动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噪音,拖拉机的高压油管表面磨损,开动起来稍微有些漏油,我这农机专家一出面,还不就手到擒来的全解决了!”

“那开春就可下地干活了?”

“麻溜溜的,保证没有丁点问题!”

“嗯,还是我家老公有本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青荷说完站起身来,重新恢复了嗔怒脸色,“既然活路都忙完了,那就回答本宫一个问题吧。——假若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赵夏雨哭丧着脸叫道:“媳妇,这个问题你都问过我一百遍了。何况,何况……我妈早已不在人世了!”

“呀,该死该死,怎么又忘记这回事啦。”青荷诡诈一笑,沉吟着说道,“嗯,问你什么问题好呢?树上七只鸟,猎人开枪打死一只,树上还有几只鸟?不行不行,这个问题太复杂。一户农家,家里养了一头猪一头驴,过年了是先杀猪呢还是先杀驴?不行不行,这个问题上次已经问过。那就……那就陪我下盘象棋,将功折罪吧!”

赵夏雨直起身来,咧嘴说道:“媳妇,我看我还是去顶碗吧;要不然,老虎凳、辣椒水你随便来,害怕的不是共产党员!”

“怎么,陪本宫下盘象棋就这么为难?”青荷伸手捏了一颗瓜子丢进嘴里,不怀好意的盯着赵夏雨说道。

赵夏雨哭丧着脸,辩道:“不是为难,——可不是为难又是为什么啊?你说你的马可以走‘田’字,因为是千里马,我忍了;你说你的兵可以倒着走,因为是特种兵,我忍了。你的象可以过河,因为是小飞象,我又忍了;你的车可以拐弯,因为是拐弯车,我再忍了;你的炮可以隔空打我的卒,是高射炮,得,我还忍了。可最后,最后……你竟用我的士干掉了我的将,还说这士不是一般的士,是你培养了多年的间谍,特意派在我方这边做卧底的。这我还能忍下去吗?我说你不按套路出牌,不按规则下棋,可你非说不按套路其实也是一种套路,不按规则其实也是一种规则。我……我还敢和你下象棋吗?”

“哦,原来这样啊?”青荷笑眯眯的望着赵夏雨道,“伤天害理啊,罄竹难书啊,真得像贫下中农控诉恶霸地主一样使劲的控诉啊!”

赵夏雨:“嘿嘿……”

“当真不陪?”

“当真不陪!”

“果然不陪?”

“果然不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