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珲毫无悔改之意,吊儿郎当地嫌弃道:“你们能不能照照镜子,俩脱了尿裤没几天的孩子在这儿装什么,看着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众人:“……”
一会儿嫌人家大一会儿嫌人家小。真难伺候。
崔沣好想装作不认识这货。
秦展风度很好,被裴珲如此对待,还是端着平和有礼的架子道:“裴公子,你体内的能量苏醒了吗?”
他原本以为这句话很具杀伤力,裴珲势必要追问一二。但显然他对裴珲存在误解,此人只是看起来沉不住气,实际……好吧,好像也沉不住气,但裴珲有个毛病,只能他各种嘚瑟,别人谁敢在他面前嘚瑟,他会认为这是在找他不痛快,他势必要令那人也不痛快。
所以,秦展这种好像未卜先知又故作高深钓鱼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逆着裴珲指甲来的,他冷哼一声:“秦公子,像贵族这种号称知天意的,最好不要露天意,不然岂非与天意违背。”
他这番话原本是想贬斥下巫族,没想到秦展意外地沉默下来。
秦昭道:“哎呀,你们真是磨磨唧唧,这都快天亮了,还没说到正事儿呢!”
崔沣道:“什么正事?”
秦展尽量调整了心情,只是面色仍不好看,语气也有些冷道:“在晨曦上来之前,我们可以送你们出谷,但有一个条件。”
崔沣道:“什么条件?”
秦昭快人快语道:“将他留下。”
他手指的正是若有所思探究地看着他俩的裴铭。
裴珲大手一挥:“没门儿,想都别想。”
秦展的客气里夹杂着疏离和气定神闲道:“裴公子最好考虑清楚——”
话没说完,裴珲挑了挑眉,目露轻蔑,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嘴角微弯地打断道:“不考虑清楚又怎样?”
秦昭气急败坏:“你知道什么?”
崔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珲,问出了心中疑问:“裴将军为何要留下?”
秦昭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已经是将死之人,留在这里还能残活一段时日,出去必死无疑。”
裴铭看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鬼这么诅咒自己,真是好气又好笑,虎落平原被犬欺,裴将军英明一世,这会儿也不得不听任了。
崔沣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位矮小的“好人”,总觉得自己要被眼前的浓雾溺死。
已经是后半夜了,秦展看了眼外面,对裴珲道:“天亮之前如果还没考虑好,你们可能就要被多困一天,这里的水和食物都不可下咽,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奉劝诸位……”
裴珲再次轻蔑地打断他,玩味地问道:“为何一定要你们带着才可出去?我大可以一把火烧了这里,自然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