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些把守城门和军械库的州兵,竟然没有一个反抗,据说还很主动。比如看守军械库的,就硬拽着潘丙去仓库里搬银子,这也是潘丙迟迟没能赶回来的主要原因。
很快,潘壬先回来了,几十个渔夫盐贩押着两三百号人,看起来臃肿而混乱。
一群官员被押到州衙大堂里,挤得密不透风,但大家却没有丝毫慌张神色,反倒有些喜气洋洋互相打招呼。有人在家仆的伺候下穿裤子,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抽水烟,更过分的是有个老东西竟然带了丫鬟,老神在在地让丫鬟给他捏脚。
赵竑把潘壬招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潘壬满头大汗,苦笑:“微臣也没办法,这些人太热情了……”
据潘壬说,一听太子殿下有请,大家都积极报名,还有好多低级的官员和小吏被潘壬拒绝了表示很生气,甚至要上吊。
赵竑发现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诡异了,造个反而已,那些州兵没骨气直接投降就罢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也这么不矜持的吗?不说自杀殉国吧,好歹也在家躲个地窖什么的吧?还不如赵竑呢,赵竑还知道躲池塘。
难道,废太子赵竑名声太好,很得人心?
屁!记忆里,这废太子也是个人渣,除了男人和猪狗之外啥都干……总之,即便不是恶贯满盈,那也算是作恶多端声名狼藉。
这就奇怪了!
下面的官员们已经发现了穿着霸气龙袍的赵竑,纷纷赶走了家仆和丫鬟,开始拜倒在地三呼万岁。接着,这帮官员站起来,就凑上来七嘴八舌追问起来,一个比一个急切:
“陛下!府库开了吗?湖州去年岁入颇丰……”
“粮仓呢?赶紧开仓发粮啊!”
“还有城里的那些个狗大户,一个比一个有钱,都是些奸商!”
“甜水巷的李家,是奸臣史弥远的走狗,不如抄家灭……”
“宜春院也是朝廷鹰犬,尤其是里面那个头牌安如玉,那胸脯那屁股,啧啧……”
这时,刚才让丫鬟捏脚的老头儿,穿着木屐,登登登跑到赵竑身边,熟练地拿起案牍上的惊堂木一拍,大吼:“滚!都给本官滚出去,此等谋国大事,岂容尔等置喙?事关天下社稷百姓福祉,自是本官和陛下密谈。”
赵竑惊呆了,这又是什么神展开?不过,他也想起来了,这老头儿就是湖州知州谢周卿,身体很矫健啊!
一群官员们表情郁闷,却不得不拱手告退:“遵命,知州大人。”
然后,这些官员们都退出了州衙大堂,却也没走,在衙门外三三俩俩聊得火热,显然对造反这件事极度热心,生怕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
州衙里,只剩下赵竑、宗小宝、潘壬和谢周卿。
潘壬还处于震惊状态,表情惊喜,有一种大家跟我盘某人一样忠君爱国的喜悦之情。
而谢周卿,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赵竑。
赵竑有点头皮发麻,这老货的眼神,比他刚才看他那只小丫鬟还要露骨。赵竑艰难问道:“谢,谢老……您这是?”
谢周卿一拍腿,道:“陛下!你休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开仓放粮收买人心,把府库里的金银绢帛也都分了,最后,把那些城里的富户统统抓来,逼他们拿出家财资助陛下……只需这样这样……陛下可分走湖州小半财货,可招揽三五千人马。而老朽等人得了好处,亦将为陛下拖延遮掩,等朝廷大军赶来,你们早就远遁,岂不两全其美?”
这老头儿说着说着,竟然红光满面起来,唾沫横飞。
赵竑脸都黑了,还是这些当官的黑啊!他们竟然想趁老子造反的机会发横财?瓜分朝廷财产就算了,竟要抄了城中富户!连什么宜春院都不放过!
简直……丧心病狂!狗都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