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将包里的稀罕玩意一股脑地全给杜爷爷倒了出来。
看着小七认真地劲,杜爷爷笑呵呵地说:“丫头,你可好久没来看爷爷了,爷爷可想你了。”
“这不是最近忙吗?”小七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你现在也学会了你们杜总那套说词了,你们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杜爷爷故意看着杜俊生说。
“杜总不给我假,我也没法抽身,爷爷,我可是端人碗受人管。”小七实在想不到怎么回答,就随口一说。
“你可别拿我做垫背的,我可不是那颗软柿子任别人捏的。”杜俊生在小七身后半开玩笑地说,一看就是心情大好。
“奇了,生娃也会说笑了。”杜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杜俊生说。
在杜爷爷心里杜俊生此时总算像个活人,会说会笑有真性情,两人就是一对活宝。
“爷爷,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小七关心地问。
“听到你们的好消息,我身体好着呢。”杜爷爷突然说了这句,让杜俊生毫无准备,咳嗽了两声。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小七疑惑地看着杜爷爷问。
“不就是……”杜爷爷刚想说小七是杜俊生的未婚妻,就被杜俊生冷冷地给打断了。
“好了,我们要去院方开会了。”杜俊生对小七说。
“合着你们不是专程来看我,是来这里开会顺带可怜一下我老头是吧?”杜爷爷生气地转过身去背着杜俊生。
“爷爷,你别生气。”小七拍着杜爷爷的背,让他可以消消气,继续说:“大不了,我留下来陪你,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
杜俊生一见小七要单独陪着杜爷爷,就有点紧张,一时冲动大吼一声:“洪小七!”
小七本能地站了起来,答了一声“到”。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你是谁的秘书?”杜俊生有点恼羞成怒地说。
“我……”小七觉得委屈地很。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杜爷爷立刻起身挡在小七前面,瞪着杜俊生说:“这里没有洪秘书,只有我的孙媳妇,你别把公司领导那套带到我这里来,我是不是还得叫你一声杜总,你才满意?”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杜俊生看到杜爷爷真的生气了,怕他血压升高,赶紧解释说。
小七一听到杜爷爷说“孙媳妇”三个字,就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孙媳妇,如果是他的孙媳妇,不就是杜俊生的……这哪跟哪呀。小七想解释,却插不进去话。
“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反正今天小七必须留下,否则以后你也不要来了。”杜爷爷斩钉截铁地说。
“爷爷,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杜俊生看着爷爷不讲理,有点怄气地说。
“爷爷……”小七正想解释,杜爷爷让她退到后面,没给她机会插话。
“怎么,我无理取闹。我是谁?我是你爷爷,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那我今天就无理取闹了,你来看爷爷,还要去开会,你说走到哪里说得通。百善孝为先,你忙可以,小七作为孙媳妇替你尽孝,你为什么要难为她。”杜爷爷越说越觉得生气,脸色通红。
“我……”小七听到孙媳妇赶紧又想解释。
杜俊生一把拉过小七,然后看着杜爷爷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就得尽本职。”
小七被眼前这对爷孙吵得头都大了,突然大叫一声“啊……”
杜俊生和杜爷爷突然安静下来看看小七,小七有点尴尬地笑着说:“杜总,你该去开会了。杜爷爷,你该吃药了。而我,我去倒水。”
杜爷爷看着杜俊生,心里难受地坐了下来,背对着杜俊生。
杜俊生看着杜爷爷脸色不好,也不想再争执,就板着脸对小七说:“洪小七,爷爷就交给你了,好好陪陪他。”
说完,杜俊生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转身出去开会了,临走前还特意一往情深地看了小七一眼。
小七拿着杯子递给杜爷爷,笑着说:“爷爷,赶紧吃药吧!”
“孙媳妇说什么我都听。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要去做高堂了。”杜爷爷突然脸上晴转多云,笑嘻嘻地说。
小七见杜爷爷将药吞了下去,就决定一定要将这件事解释清楚,否则后面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爷爷,关于我和杜总,你肯定是误会了。杜总那么优秀,精英中的精英,而我,就是一个小角色,怎么可能和他攀上关系。”小七尽量以高抬杜俊生,贬低自己为出发点去解释,让杜爷爷可以接受他们俩之间是天离地之差,东离西的距离。
“我可是有证据的。”杜爷爷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证据?”小七心里泛起嘀咕。
“你看!”杜爷爷将商业周报拿到小七面前,让她看看头版头条。
小七看到头条几个大字写着“一代商界枭雄,最终花落谁家?”小七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有自己的照片,从保安时的自己,一直到如今的自己,被做成了一个乌鸦飞上枝头成为凤凰的进阶图,旁边竟然写着屌丝逆袭白富美,成功上位亿万总裁未婚妻的传奇内幕。
“这都什么跟什么?”小七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爷爷委屈地说:“这就是空穴来风。”
“成语现在用得不错,看来学问上进步不少。”杜爷爷眉开眼笑地夸奖小七。
“爷爷!”小七认真地说:“这些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虽然报纸上把你写得是有点过了,但是你和生娃的关系那是真真实实的,也不算虚报。这还是你们杜总第一次因为绯闻上头版头条。”杜爷爷饶有兴致地拿着报纸又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赞叹。
“我和杜总的绯闻,这估计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小七有点无奈地说。
杜爷爷看着脸红到耳根的小七,就知趣地说:“知道你们女孩子脸皮薄,不愿意说出来。没事,爷爷心里都知道。”
“爷爷,我们真不是你想得那种关系。我和杜总关系就如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小七越解释越乱。
“算了,不说了,走,我们喂猫去。”杜爷爷不愿意再和小七争论下去,反正这个孙媳妇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在他心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七看着杜爷爷已经走到门口,也不想再谈起这事,让他老人家心烦,清者自清,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小七心里打算找机会跟杜俊生汇报一下这则绯闻。既然杜俊生最忌讳绯闻,自然会去澄清,就用不着自己在这着急上火。小七拿着装着猫粮的布袋子,快步跟上杜爷爷。
再次见到杜爷爷,小七发现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特别地健朗,走起步都带着风一样。杜爷爷也不像从前那样沉闷,道上遇到熟人,也会一个个的打招呼,笑容可掬。小七跟在杜爷爷后面,一直远远地观察着,不去打扰他。
在疗养院一个回廊里,杜爷爷正昂首阔步走着,突然一个体型微胖的一头银发奶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吓了杜爷爷一大跳,热情地说:“老杜,出来遛弯。”
杜爷爷一见到胖奶奶,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慌张。杜爷爷神情紧张,不知所措。四处逃窜,一小会儿就跑得不见人影。
小七看到杜爷爷反应这么大,就不好意思地向胖奶奶点点头笑了笑,然后跟在杜爷爷身后追了起来。
胖奶奶在后面苦笑一下摇摇头说:“这个老杜!”
小七看到气喘吁吁的杜爷爷,心里想杜爷爷也算是找到一个能治住他的人。前段时间小七做护工那会,杜爷爷在疗养院可是混世魔王,所有人都避而远之。不知道这位胖奶奶是何方神圣,小七心里十分好奇。
小七几步追上去,笑着问杜爷爷:“爷爷,咱们还去喂猫吗?”
“去啊,当然去。”说完,杜爷爷一手叉着腰,一瘸一跛地走着。
“爷爷,刚才那位奶奶是什么人呢?你竟然怕她怕成这样?”小七上前扶着杜爷爷走着问。
“我怕她!”杜爷爷睁大眼睛说:“我不是怕她才躲着,我是躲事,不是躲人。”
“躲事?爷爷做了什么的罪了那位奶奶吗?”小七好奇地问。
“有些事我是有心想做却没办法插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关键是我的立场很复杂。”杜爷爷为难地说。
“我不懂~您能说的直白一些吗?”小七被杜爷爷模棱两可的话说的一头雾水,杜爷爷说话对于小七来说就跟打哑谜一样。
“算了,不说了,跟你说了也是徒增你的烦恼,爷爷还是希望你就这样天真地活着自在。喂猫吧。”杜爷爷已经蹲下来,抚摸围过来喵喵叫的猫咪们。
小七总感觉杜爷爷有事,既然自己帮不上忙,知道了也无用,就跟着杜爷爷后面撒猫粮。
时间真的在流淌。上次看到的小猫仔,如今被杜爷爷一只只养得肥胖健壮,都成了大猫咪了。小七在破瓦罐里倒上猫粮,猫咪纷纷叫着过来吃。
小七惊讶地发现这些猫咪并没有争前恐后,而是有秩序地轮流吃食。
小七抬头问杜爷爷:“这些猫咪好守规矩?”
“万事万物都要遵行这个自然界的规律和秩序。所以这些猫咪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训练它们必须团结互助,才能享受到美味大餐。久而久之,这些猫咪知道如果不遵守这个潜在的规则,就得不到食物,只有饿肚子。如果它们不懂得抱团取暖,等我走了,它们怎么生存下去。”杜爷爷摸着其中一只最大的猫咪意味深长地说:“比如这只猫生下来就注定是领袖,所以我就顺势将他推上了王者之位。”
小七突然对杜爷爷生出几分恐惧,因为杜爷爷的脸分明变成了杜俊生的脸,阴森可怕。小七心想难道杜俊生就是在这样的培养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
“走~爷爷准备去哪里?”小七关心地问。
“去一个人终将要去的地方。”杜爷爷仰望天空意味深长地说。
小七觉得有时候和老者聊天心真的很累,还好有了白话文运动,如果都是咬文嚼字的,她估计都不敢说话了。
“爷爷放心,无论你去了哪里,这些猫咪我都会帮忙照顾,等你回来再还给你。”小七天真烂漫地说。
杜爷爷笑呵呵地看着小七单纯善良的脸,心里对这个未来孙媳妇满意地很。
杜俊生和院方领导开完会,本打算中午和杜爷爷一起用餐,没想到对方一再热情相邀,就不好拒绝。杜俊生给小七发了条讯息,让她陪着杜爷爷吃午饭。
小七看到杜俊生的短信,又看看正在照顾猫咪的杜爷爷,心里感慨这对爷孙俩,无法像寻常人家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太多的事情阻挡在他们之间,任谁都没法打开这一扇扇门。
“走吧,爷爷,我们吃饭去。”小七拉着杜爷爷的胳膊笑着说,她不希望杜爷爷太难过。
杜爷爷心领神会,知道杜俊生不能过来了,叹口气,摇摇头,在小七的搀扶下一起走向食堂。
“我听说疗养院食堂的饭菜可好吃了。”小七尽量转移话题,扶着杜爷爷渐渐走远。
杜爷爷到了食堂,尽量选择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来,让小七拿着自己的饭卡去打饭。杜爷爷四处张望,像是做贼一般。
吃完饭,小七陪着杜爷爷踱步走过来,帮助消化。杜爷爷因为知道杜俊生和小七要来,昨晚兴奋了一夜没睡,午后阳光照在身上,就开始觉得身体发沉,一阵困意袭来,在躺椅上不知不觉地打起鼾。
小七陪着杜爷爷直到他睡熟,帮他盖上毯子,杜俊生此时走了过来。小七转头看到杜俊生,刚想开口叫他,杜俊生对着小七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招招手让她出去,小七便走出去关上门。
“洪秘书,下午院方领导要带着我们一起参观一下疗养院,你到时候负责记录一下。”杜俊生嘱咐小七。
“好的,杜总。”小七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不希望被别人误会自己游手好闲地靠关系。
下午,小七跟在杜俊生和院方领导一行人身后,参观疗养院的各个项目。疗养院的医院里面,各种先进的设备,从老人的身体检查,到常规治疗仪器应有尽有。走出医院大门,院方领导又开始带着他们参观疗养院的住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