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保安社还能控制住海上的安全,这些岸上的达官贵人只要还想把生意做下去的,总要给我们保安社几分面子。
不过话说回来,保安社能够在东海有着现在这样的势力。除了社内有着一群精兵强将之外,这后勤物资的充足也是功不可没的。过去三年里,胡翁和联号各位商家对于我们保安社的支持,我也是记在心头的。
可是眼下形势不是已经发生了变化了么,朝廷招安之后,我保安军必然是要继续从金国、大宋招募更多的流民以开拓海外的。这样一来,我们需要的物资就会成倍的开始上升。
如果继续按照以前走私的方式玩进出口贸易,将会极大的限制保安社和联号的发展,也会让海外的拓殖行动陷入停滞。所以我才希望能够把联号这个松散的贸易联合社分为三块,大家各负其责,专心于一块主要业务发展,这样才能节约投入的人力、物力啊。
而且摊子铺开之后,就算某些权贵想要上门捡便宜,他们既要估计民间的舆论,也难以一时插足我们的核心业务,总可以让我们借此抵挡他们一段时间,从而给我们发展自己的力量争取时间。
只要日后保安军能够稳固住海外的航道和市场,那么国内的生意也就没那么容易被那些权贵豪门给一口吞下去了。且我们也能够依靠着这些岸上产业影响到的百姓同海外的保安军,同朝廷谈谈如何保护私人财产不可侵犯的问题了。”
虽说沈敏画出的大饼看起来很美味,但是胡重山还是疑惑重重,他不解的向沈敏问道:“三郎你既已拜官人为师,前往临安求学。日后若是能够中举,则自家也能一跃龙门再无后忧,何必再走这条困难重重之路?以商户之力去对抗朝廷,我担心未必行得通啊。”
胡重山的表现并没有让沈敏感到失落,反而让他觉得对方实诚。若对方只是口是心非,此刻随口答应下来,他反而要起疑心了。此刻胡重山问的越多,在他看来就越是代表对方已经动心了。
他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若是朝廷南渡之前,天下无事,朝中法度仍在,那么我倒还愿意试试这金榜题名之路。
不过今日之大宋,已经不是昔日之大宋了。胡翁你不妨想一想,若是在从前,你们胡家能够霸占住明州大半数吏职,让知州的命令出不了明州城吗?
你们在地方上的豪族尚且知道坐地为主,那些掌握了中枢权力的高门大户,又怎么会将好官让给寒门士子?更不用提我这个被招安的强盗之子了。我此去临安,结识一下大宋的读书人,看一看临安府权贵们的行事,大约也就完成任务了。
至于说想要跑去读书中举这种事,我连考虑都没考虑过。在海上行程之时,我新拜的那位老师倒是跟我说过那么一件事。
绍兴二十三年朝廷举办锁厅试,结果秦太师的孙子秦埙也参加了这一次的考试。据说秦太师告诉主考官要让自己的孙子得第一名,结果这位主考官却取了陆游中了第一名,似乎想要反抗对方。
但是绍兴二十四年的省试中,充任主考官的秦党不仅取了秦埙为第一,还直接落选了陆游。随后举行的殿试,官家不过是点了张孝祥为状元,让秦埙为探花,却对锁厅试第一落选之事不闻不问。
试问,这些人把国家抡才大典都当做了政治斗争的场所,肆无忌惮的践踏国家考试规则的信用,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有必要把中举当一回事吗?眼下谁若是以为中了举就能和高门大户平起平坐,那才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