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松林杂记》不是经书,是一本日记。”慧远拿着手中的经书说着,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
“是东临旧寺一位法号叫松林的僧人写的。老僧在《东临寺志》里头找到了这个松林和尚。松林曾任东临寺住持,后来染上疯病被免去住持一职,不久便圆寂了。真是怪哉!”
慧远将《松林杂记》翻到后半部,然后将书递给老童,说道:“童施主请看。”慧远又走到第四个架子前抽出一本《东临寺志》。
借着灯笼透射出的微弱光线,老童眯着眼嘴唇微微蠕动,吃力地读着《松林杂记》。
《松林杂记》中记载:今日登上石塔,欲登高处一睹钱塘胜景。岂料石塔上层竟有一九头蛇,如经楼中古经所述。见吾到来此蛇慌张爬上塔顶,爬行时主头在前,其余八头均分两侧。吾大惊,将此事告之师父圆善,师父痛斥松林,曰:“私登石塔却无心全寺,难为一寺之住持。佛门清净而妄谈妖魔是为不敬。”
老童感慨:“看来法妙住持的遭遇与这位松林师父的遭遇倒有些相似,他们都见到了长了很多蛇头的蛇怪。法妙住持看了六头,松林看到了九头,不同的是法妙住持遇到的蛇怪追着他跑,松林住持看到的九头蛇却是见到人害怕地躲在了塔顶。另外松林师父说的古经又不知是哪本奇书。”
老童接着往下看,这是下一天的日记。
他轻轻地念出了声:“吾令寺中僧人于石塔内遍寻九头蛇,未见其踪影。僧众登临塔顶,亦未发见其踪影,吾心甚急。此蛇尚小,若不及早除之,恐为后世之患。今日寺中长老闻讯,皆嗔怪于吾。”
老童读到这里发现日记写完了,后面的书页全是空白一片。老童见沈财山对此书颇有兴趣,便把这本杂记递给一旁的沈财山。
老童问道:“慧远师父,这本杂记只写到这里吗?”
慧远又递过翻开的《东临寺志》,道:“那天之后松林住持突发疯病,寺中长老将其看护起来,恐怕是无心也无力再写杂记了。这本杂记恐是松林住持的最后遗作。”
老童看了《东临寺志》中关于松林住持疯病发作的时间正好是《松林杂记》最后一篇记载日期的下一天,时间倒是吻合,就是疯病发作的时机有些突然。
“好蹊跷的疯病。”老童自言自语道。
“这本书大概就是松林师父说的古经了。”
黑暗处传来一个声音,那是徐春在说话。徐春从暗处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这是他从第一个架子上面拿的。他对老童说道:“童爷爷,这本书里有说到九头蛇怪。”
慧远却说道:“徐施主,你手中所拿的之物可是用天竺梵文所写?”
徐春道:“正是。我在京城里有幸遇到一位天竺高僧,跟着他学了半年梵文,多少能看懂一点。这本书中说九头蛇的寿命无穷无尽。它的个头起初很小,整条蛇也不过手掌般大小,但随着岁数的增加可以变得很大,大到无边。你看这里还画着图。”
老童、沈财山还有慧远师父三人齐齐地凑了过去。书上画着九头蛇,一个蛇头,一个蛇尾,蛇身很宽像个椭圆形的石盘,两侧各有四个蛇头。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沈财山吟起了李白的诗。
徐春问道:“财山老爷怎么吟诵起李白的诗来,你是说这九头蛇是古蜀国里那种百尺巨蛇?”
“我这也是瞎说的,你刚才不说这种蛇可以大到无边吗,我能想到的只能是古蜀国那种可以能让山崩地裂的蛇了。”
徐春道:“世间哪有不死不灭的东西,我倒是觉得那本书在故弄玄虚,或者抄书人在抄书时故意瞎编了自己的想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