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车里的熏香太过幽沉,也可能是空调的暖风吹得正好,又或许是因病而发昏的脑子开始越来越懈怠,沈言在后座裹着被子竟慢慢的坠入梦中。
路曾华觉察到后面半天没有动静,心里有些担心沈言的情况,但因为还开着车,只能匆忙的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
只看到沈言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心里更是着急,加快速度向中心医院开去。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他总觉得这次在路上耗掉的时间比以往多的很,先是等红灯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却半天也找不到停车位,只能草草的把车停到一边,这才带着沈言下车进医院。
就算是工作日,医院里还是有不少人,毕竟这生病可不像上班,根本不按值班表来,说病就病,就是任性。
“我去!这么多人。”路曾华刚到大厅就被挂号窗口前的长队吓得一哆嗦。只能先把沈言放到大厅里的休息椅上,毕竟沈言也老大不小了,就这么抱着实在是欠妥。
沈言睡觉很老实,几乎是一动不动,要不是他浑身烫的厉害,说他死了都有人信。
路曾华把沈言放下后,看着挂号窗口前的长队又开始陷入迷茫。说实话,路曾华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平时也不怎么生病,更别说去医院了。要说上次感冒发烧的话,他都不记清是小学还是幼儿园。平时来医院也都是为了公事,唯一给自己看病就是这个偏头痛,那还是大学的时候程呈陪着自己来的,挂号,采血都是程呈全场护送,说到底自己是从来没有单独来医院看过病,这具体是怎么个流程也不是很清楚,但看看椅子上面色被烧得通红的沈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根据墨菲定律,只要一件事儿有坏情况存在的可能,那么这个坏情况就是必然发生的。所以同理可证只有路曾华排队,那么他排的队就一定是最慢的。路曾华排了半天也没见自己的队伍向前移动半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也不放心再把沈言一个人扔在大厅的休息椅上,想来想去还是给程呈打了电话。
而此刻的程呈正在物证科鉴定室里对着成堆的物证进行分析鉴定,这活儿本来应该是助手来做,像他这种科长级别的只要过眼盖章就成了,但由于局里技术型人才资源紧缺,他唯一助手刘枫的状态还不好,所以这种累活还是要落到他身上。
不是说赵局没给他调人,前几天在搜朱院长家的时候也是从分局调了几个物证科的人来的,但不得不说有些地方的技术水平和素质实在是有限,没用几天就被程呈给辞了回去,最后还是得要亲力亲为。
正当程呈对着一个瓷瓶粘指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安静的屋子里突然传出的一声炸响,吓得程呈手一抖差点把瓷瓶扔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把心情平复下来,低头看去,竟然是路曾华,就在他的大脑还在纠结这个电话是属于工作电话还是私人电话的空档,他的手指却已经点下了接听键。
“喂?呈儿?你在哪儿呢?”
这句话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程呈听得只翻白眼,但还是把手机举了起来。
“你猜我在哪儿?我说我翘班去蹦迪了你信吗?”
程呈觉得只要一和路曾华搭上话,这工作的心情就算是被搅了,左右今天是验不完了,不如回到办公室泡点茶休息一下。
“你在班上啊?那个,呈儿,我问你一下,如果发烧了,医院的人又很多,排不上队咋办?”
程呈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从茶缸里夹出茶叶一边阴阳怪气的回答道:“还能怎么办?挺着呗?你壮的跟头牛一样,病两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路曾华啧了一声,说道:“不是我,是,一个弟弟,他病了,现在好像都晕过去了。呈儿,你别跟我闹,正经的。”
程呈听了这话往外夹茶叶的手一顿,伸手把手机扶住,站直身子,语气异常的凝重,“弟弟?路曾华你别告诉我,你还跟沈,”他话没说完,看了看门口,最后叹了一声问道:“你在哪儿呢?”
“中心医院。”路曾华也不知道是没听出程呈的意思还是故作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