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本是聚在一起说着闲话,后来惠嫔眼神瞥到旁侧的纳兰语,索性将话题一转。
“太后如今啊,是越发精神了。靳王孝顺,又常来探望您,太后尽享儿孙之福,真是让臣妾羡慕呢。”在提及儿孙之时,惠嫔故意将那几个字加重了。
这果然触及了太后的情绪点,想想自己一个人在这慈宁宫苑,虽然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但却还是实属落寞,尤其是人老了,便更加觉得空虚。
“若靳儿和九歌能尽快给哀家生个皇曾孙,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惠嫔听太后被自己引诱到了点儿上,于是便又给太后倒了杯龙井茶,道,“这倒急不来,听闻靳王妃此前便怀过靳王爷的小王子……”
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故意装作害怕皇上不高兴的样子,捂着嘴说道,“臣妾失言,还请太后,皇上原谅!”
想到当初苏九歌落下的胎儿,皇上和太后的心里都有些忌惮,此后气氛便始终不如方才了。
此前苏九歌滑落胎儿之时,皇上还特意派宫中的太医到相府看过。太医回来直说她这次滑胎伤了内里,要想再次怀上小王子,恐怕不是什么易事。
而正因为这样,皇上当初便始终对苏九歌和赫连靳的这段婚姻有所不满。
但无奈赫连靳的态度坚决得很,不娶到苏九歌时不罢休,所以皇上才不得不妥协。
赫连靳迎娶苏九歌入靳王府那日,还是鎏金娘娘好言好语劝了几日,皇上才亲临到场的。
等到皇上和惠嫔离开后不久,太后突然拉来了纳兰语,问道,“靳王妃此前滑过胎,太医说她伤了体内的元气,哀家问你,这些可都是真的?”
纳兰语见太后提及苏九歌,自然不会将话往好了说。
只道,“每个人的体质都有所不同,靳王妃若是身体本就不好,滑了一胎,此后自然是难以再怀上。若是太医如此说了,那多半是真的……”
太后本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听到纳兰语这么说,脸上更是愁眉不展了。
赫连靳本就是几个皇子之中她最为宠爱的孙儿,如若王妃连香火都不能延续,那岂不是豪无天理么,越是这么想,太后对苏九歌的成见便开始多了起来。
每当赫连靳独自到宫中来上朝,后来同太后请安时,太后便屡屡同赫连靳提及皇嗣的事情。
“靳儿,你也知道的,如今皇祖母年龄越发大了,到了你这一代,已经是三世同堂,你那靳王妃何时才能为哀家怀上一个皇曾孙呢。”
太后一边老了,人也开始变得糊涂。纳兰语越是在她耳边暗喻苏九歌的不是,太后便越往心里头去,以致于如今看苏九歌,太后都是冷眼相待的。
赫连靳每次听到太后这么一番言
论,就觉得百般无奈。
此前苏九歌滑胎一事,他已经有了很大的愧疚。
如今她没怀上皇嗣,自己又怎么敢多提及半句不是?
赫连靳皱着眉头,看着太后道,“皇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怀不怀得上皇嗣,都是老天说了算的,再说了,我那几个皇兄可不是都有了小王子了么。”
太后知道赫连靳所指的是赫连景。
就算赫连景所生的慕歌也是她的皇曾孙,但她同赫连景和苏千灵夫妻两个到底还是不亲,所以自然没对孩子抱有多深的感情。
太后撇着嘴,仍是看着赫连靳假装赌气说道,“靳儿,若是靳王妃底下无子嗣所出,哀家知道你对她情真意切,但大可纳几个侧妃小妾绵延后世,这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赫连靳一听就把太后的这番话给直接否定掉了,要知道,赫连靳自从娶了苏九歌的那一日起,就从没有过要娶别人的念头。
但如今太后这么说了,赫连靳只得意思意思说了几句,“皇祖母,靳王妃乃是名门出身,相府嫡女,若是眼下再立侧妃……恐怕没有合适人选啊。”
虽然赫连靳字里行间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抗拒,但是太后却觉得这件事纵有商量的余地。
忽见一旁忙碌的纳兰语,顾盼生姿,面容姣好,如今同自己的感情又如此深厚。
更重要的是,纳兰语此前还是大楚国最为尊贵的郡主,虽然血统不纯,但是宫中礼仪,气质谈吐,那是同京中的名媛贵女们没什么区别的。
想到这里,太后连忙往一旁瞥了个眼神,道,“靳儿,你莫再说没有合适的人选。眼前不就有一个绝佳的可人,纳兰脾气敦厚,做事细心,若是做了你的侧妃,那是再合适不过。”
赫连靳万万没想到太后居然让自己迎娶纳兰语为侧妃,不知所措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匆匆忙道了别,便打道回晋王府了。
宫中向来是人多耳杂,但凡一件事情有了些许眉头,不过些时日便都传了个遍。
这不,太后同赫连靳所说的,迎娶纳兰语为侧妃一事,不过几天的功夫,便传遍了靳王府里,最后传到了苏九歌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