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处摄图、敖登,还是旁个什么人,都能安息了。
这个冬天,似乎能安然无恙地度过了。
阿尔斯楞长的极快,快的让璇玑不敢相信,他已经会叫”父君“与”母妃”,每日在璇玑怀里甜甜地叫着。默啜初为人父,欣快极了。
格日乐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脾气更烈了,阿苏勒与她和好如初,现下日日都要盯着她,怕她出半点岔子。
令人大出所料的是,染干不知从哪里回来了。
阿史德氏阏氏病故后,只有默啜知道他带着阿史德氏阏氏的尸骨去了哪里。
听人说,她去了腾格里的诞生之地,那里是一片黄沙,比北海还要荒芜寂寥,寸草不生都不能形容。刮起风暴来,能在霎那间吞噬掉整个部落。然后又是一片黄沙覆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腾格里就降生在那里,所以他是腾格里。
染干归来时背着行囊,风雪加身,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手上还有好了又复发的冻伤。璇玑与他没有交谈,只是抱着阿尔斯楞站在人群中,迎接染干大君。
他笑得比以前更为柔和,眸子中再无昔年染干大君的光彩。
一身杀伐气息,都在令人迷蒙的暖阳里消散了一般。
默啜让人给他送了药和炭火,又赏了鹿肉补身。换谁都看得出,默啜面上掩不住的喜悦仿佛他昔日的兄弟又回来了。
午后,两人趁着阿尔斯楞睡熟,从汗王大帐里溜了出来。
“璇玑,又是新一年了。”
北庭人不用齐人的历法,他们自己有一套先代上师依据月亮演算出的历法。一个人,一生将会历经一年四季的新年,有春有秋,与齐人大相径庭。
璇玑一直以为,冬日里的新年,才是记忆里最有滋味的。
可当阴霾散去,暖阳洒落在她脸上时,她方才觉得,或许春光明媚之时,过一个喜庆的年,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璇玑靠在默啜肩头,两人坐在黑沙王城的城墙上,北风穿身而过,却有人为她抵挡。
曾有一个人,在她的梦中,也为她这样抵挡过刀剑风霜。
然后,她的梦醒了。
“是啊,又是新的一年了。阿努比斯,又是新的一年了。”
璇玑把脸埋在默啜肩头,呢喃着。
没人能看得清她的表情是喜是怒,还是旁的什么,只有她的声音消散在北风瑟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