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谢笙就忘了正事，这才想起，问道：“无华，你认为，何谓玄同？”

无华问：“《道德经》中的‘玄同’？”

“是。”

无华沉心想了想，道：“我想，‘玄同’以凡为不凡。”

谢笙问道：“以凡，为不凡？这……”

无华道：“两者看似不同，但也可以一样。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这便是道家的相对之论。”

见谢笙不语，无华又道：“道可道，非常道。有些东西只能你自己去理解。”

谢笙笑着摆摆手，道：“成了，我知道。莫老说可以听听你的见解，也告诉了我不应套用。”

无华怅惘道：“我曾有一段时间的迷惘，莫老是以此开导我的。”

谢笙把最后一个糖炒栗子放到嘴里：“人生几何，想开了就成。”

无华笑了一声，道：“受教。”

谢笙毫不客气的领了这敬意，问道：“中秋将近，你不回家与家中人团圆？”

“借在南方办事之机，准备在这过一个中秋。”

谢笙笑：“那行，等中秋时候，我来给你送几块月饼。”

回到书塾时，已是晚间，莫江生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先生。”

莫江生本是阖着眼，一听谢笙来了，便睁开双眼。

谢笙拜了拜，道：“学生似乎明白了无华的玄同。”

“无华的玄同？似乎？”莫江生看了看他，又道：“坐吧；你且说说看。”

谢笙停顿片刻，答：“平凡即为不平凡。”

“哦？平凡何意，不平凡又为何意？”

谢笙抿抿唇，梳理思路缓缓答道：“士兵无闻却能战四方，是以玄同；医者无闻而救济世人，是以玄同。此类人不能闻名世间垂名青史，却依旧不凡。”

莫江生点点头，问道：“那你认为，平子笙平凡么？”

谢笙一愣。

他也是才知道，在人们心中，平子笙的名声要比皇帝老儿还要响亮；随着天下之师苏元庆、鹤离非和莫江生三人的名声淡出人们的视野，平子笙平定北疆那功不可没的战绩更加深入人心。

谢笙道：“平子笙也平凡。”

因为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谢笙又道：“他和正常人一样拜师学艺，报效家国，不平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