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除工程时间很短,需要的人多,公司根本无人可派。除了那个总监代表,都是我在老单位找的退休的人。他们反正在家没什么事,能跟我出来赚点钱很高兴。
拆除工程监理没有复杂的技术问题,就是管好安全,他们都能胜任。这个拆除项目快结束了,他们没干够,还想让我再找点活。我想把这儿接下来的那个拆除项目揽下来,当然是为了公司,但更主要的是为我这些老部下。
几天后,安全部的一个年轻人到我办公室,神神秘秘的对我说:“李总,这件事不对劲,你肯定搞鬼了!”
我说:“真的没有,我完全是实事求是。”
他眨了眨眼睛显然不信,说:“这个世界有时真的很不公平,比如这老人家们说个谎话,多数人都信。”见我没接话,他附在我耳边小声说:“相互搞是那些当官的事,和我们何干。我们安全部的人都很钦佩你,说李总这个人仗义。”他还告诉我,安全部长对你们章总说了,换什么总监呀?李总在这边大家反映不错。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期间还有一件事,汪部长有一天找我,说他晋升技术职称急需有一篇论文发表。说我文笔不错,拆除工程的安全工作也搞的不错,能不能和我联名,写一篇这方面论文,找个合适的杂志发表。
我马上想起我们公司还是一个工程杂志的副理事长单位,就很快写了一篇论文。给我们王总打电话。他给了我编辑电话,让我直接和编辑联络,就说是他让的。给编辑打电话提了王总,编辑很客气,给了我信箱让我把稿发过去。
没过几天,编辑给我回电话,说稿子写的真不错,但是缺乏技术含量,他们的杂志是很注意这方面的社会影响的,建议我再写一篇技术含量高的。
汪部长托我的事总得办成呀?
我挖空心思终于想起我在一个工地,碰到过在静压桩施工中,临家单位的一处建筑在受影响的范围内。
来了一伙人,是我接待的。我和他们讲,国家在对施工中对周边建筑的影响程度,有明确的界定。只要不超出国家规定的范围就可以。我说影响肯定是要有的,我们不施工,地下水位变化也随时影响着你们的建筑。
但这些人根本不是来讲理的,一口咬定,你们施工干嘛影响我们。他们才不管国家有什么规定,反正他们的建筑一点也不能受影响。为了有证可查,还拉着我们把既有建筑上的现有的裂缝和伤痕都拍了照,编了号量了尺寸。
秀才见了兵,有理说不清。怎么保证对这栋建筑零影响呢?我研究了所有对临边建筑的防护措施。最后是采用合理安排压桩顺序,严格控制下桩速度。
最后的结果还真的实现零影响。
为这事,业主领导还给我们王总打电话,给我请功。
我把这件事做为案例写了篇论文,编辑收到后大加赞赏,很快就登了出来。我把汪部长写成第一作者,把杂志送给他,他高兴的不得了。
项目结束后,我去找汪部长,汪部长对我特别客气。我对汪部长说,我组织起一伙人不容易。他说李总你什么意思吧?我说下一个拆除项目您得考虑我。他让我不要说第二次了,他心里有数。
果然,没过几天,他打电话让我去他哪儿。给我看一个他给总公司的报告,我一看把我夸成了一朵花。
他说,公司已经定下来了,本来想搞投招标,不搞了,直接发包给我们公司。还说因为这个项目大,原想搞二个标段,进二家监理单位。在他的建议下都让我管起来。
告诉我现在就可以组织人员进场,这下我的那帮弟兄们又有活干有钱赚了。我把这个情况报告给章总,他说他险些坏事,说我有经营之功,他会提请公司给我奖励。
完工之后,公司给了我一笔不菲的经营奖。我请老单位的弟兄们吃顿饭,他们在工地都叫我李总,背地里都还叫老书记。
他们说跟着老书记干很痛快,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一定想着他们。还有人说,书记就是书记,二次创业搞得真不错。我说什么创业呀?我只是个打工的。他们说看出来了老书记在这公司很说了算。我告诉他们,这样的公司,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你能为他们赚到钱,你就风光,赚不到钱你什么也不是。
这时候有一个人对大家说,李书记对我恩重如山。他问我:“李书记您还记不得我那件事了。“我盯着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他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只好摇了摇头。
他提示了一句:“津水大桥:”
“你出了工伤那事吧?”我还真想起来了。
“不错,我出了工伤,项目经理怕影响他进步,骗我说,定不定工伤无所谓,反正该给你什么待遇我都给你。
“一开始我还真信了。可后来有人跟我说,你缺心眼呀?项目是临时的,以后有事你找谁去?我一想是呀?于是,我去找项目经理,他说,我早干什么了?报工伤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早过期了,怎么说也不行。
“往上找,找谁谁不管。后来有人给我出主意,找李青天呀?他肯定管。
“我去找您,秘书不让进,问我什么事?我说了事由,他说这事不能找李书记,他很忙的。我问他你不让我找李书记,你要我找谁?他说你至少可以找信访办,我说找过了,人家不管。三说两说的我和秘书吵了起来。
“李书记你听到动静出来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说,李书记我找您,他不让进。您二话没说就让我进了办公室。我说了情况后,您的脸变得很难看,打电话把劳动人事部长喊到办公室。当着我的面下指示立刻组织调查组去调查。如果情况属实,第一、马上为我办理工伤手续。第二、责令项目经理做出书面检查,如果不配合,就地免职。第三、将此事通报全公司。李书记,您可给我办大事了,退休待遇都不一样呀?”
“这不是个值得炫耀的事,如果什么事书记不出面就办不成,他这个书记也没当好,真的。”我摇了摇头。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感谢您一辈。”
受了工伤不应该定工伤吗?看到这样的小事,这样一个本来就应该给人家办的事,一个工人被感动成这个样子,我真想哭。
我这时想:一个应该应份的事这样的感恩戴德。而我们的一些干部,享受着那么高的待遇,还整天觉着全世界都对不住他,挖空心思去获取非分之想,结果以身败名裂收场。
转念又想:那位工友是因为可能失去应该得到的,好不容易得到而感恩。如果能得到的更多,他能不奋力去争取吗?获取份外的所得,在一定的条件下或许对一般的人的吸引力应该是很恐怖的,加强这方面的教育是必须的。但我们在制度设计的时侯,是不是应更注重让人没有办法去获取非分之想呢?如果我们能建成这样的社会环境,能够对权力有效的进行监督,你尽可以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纵横驰骋,但这也只限于你的职权范围内。因为,超出这个职权范围的半步,你都会寸步难行。制度的缺陷也坑害了不少好干部呀!
老伙计总是有老感情的,大家在一起喝了不少酒,我要不是开车,真想陪他们喝点。
拿了经营奖,我想给石云买点什么。买什么呢?项链手镯她都有了,给她买个钻戒?不知她喜不喜欢。晚上到了我们的时间,我征求她的意见,结果被她训了一顿。说我赚点钱就想花掉,买什么钻戒呀,死贵死贵的,那钱留着能长毛呀?我说这不是意外之财吗?她说意外什么呀?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替人挡了子弹容易吗?还有发表论文容易吗?
我试探的问“这笔钱要不放你哪儿”
“我要钱有什么用?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我不是给你,这是咱俩的钱,我想咱俩的钱你保管。”
“先放你哪儿吧,以后再说。”
我问她最近参加同学聚会没有,她说前几天又从外地回来个同学,大家又聚了几次,我问没和男同学拥抱吧?
“拥抱个鬼呀?我敢吗?你整天就惦记这点事,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出息。”
我问她最近写作情况,她说进展不错,第一部快截稿了,她说完稿后想发给我,让我给润润色。我说不用了,文学功底我不入她。她说没想到我这个家伙还有谦虚的时候。谦虚使人进步,说我还能进步。和石云聊天总是很开心的。
八月里的一天,石云给我发微信,问我是什么日子对这个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能忘吗?不过,对此我有点异议,是不是把我正式向她示爱的那天,定为我们爱的开始的纪念日更准确。石云不同意,说她初二就开始暗恋我,又算什么呢?我觉得还是她说的更有道理。
任何事物的发展和发生都是一个过程,把石云宣布“我决定了,我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做为纪念日是恰当的。
怎么纪念一周年纪念日呢?我问她。她说二个人既然没在一起,就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做自己认为对方最喜欢的事吧!她说她已经想到了要为我做什么,只是现在保密。
我想不出石云要为我做什么事?想不出来就不去想了,还是想想石云最喜欢我为她做什么吧?我首先想到的是买东西,钻戒石云已经有态度了,要买自己也不知道合适的内径。那买什么呢?想到自己和石云在一起的日子,我突然意识到石云好像并不喜欢我给她买什么东西,虽然买了她也表现的很喜欢,与其是因为她喜欢到更像是为了我。为什么一定是买东西呢?突然脑子里灵光闪现,我想到了我要怎么做了。
暑假快结束了,我提醒石云,离开呼兰前最好搞个答谢宴。因为即使同学之间,礼尚往来也是很重要的。我还不知道石云的态度,也就没有说,自己听到过几个同学对一个从外边常回去的某人的非议。说每次回去大家都很热情的招待他,他却从未回请过大家。
石云说她也正有此意。她问我多大范围好些?我说无所谓,关键是所有招待过她的人一定要请到。可以请老班长张罗,听听他和徐莉大姐的意见。石云说同学中有人不喜欢参加这类活动,没必要搅扰人家。还有的身体不太好的,也不适合参加聚餐。她和老班长与徐莉商量过了,外地的一律不通知,只限于本地常露面的人,由老班长具体操办。我说这样很好,身体不好的千万别通知,出了什么事很麻烦。我没有提醒石云,她是第一次请同学吃饭,要找一个好一点的饭店,各方面都搞得好一些。因为像石云这样好面子的人这提醒是多余的。
我管的小项目又结束了二个,虽然还很忙,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我给苏州业主李经理打了个电话,问苏州项目的情况。李经理说,年底前肯定没戏。年底前没戏并不意味年后就能有戏。我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石云要进入一个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必须做好打“持久战”思想准备。
晚上在我们的时间,我把情况和我的想法和石云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石云说“这就是说寒假我们到苏州也没有指望了。”